进入医院那刻,林白汐很想问上天,为什他步步退让,不争不抢,连韩默分偏爱也不再奢望,却依旧要受此灾厄。
墙之隔,他再次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孩子,无能为力。
经过初步脱敏治疗,韩朵已经褪风团疹,只是咽喉处仍有些肿胀,在药水镇静作用下,韩朵陷入沉睡,手露在被子外,手背埋着针,面容不复痛苦。
韩默坐在床头边,背对着墙,忽然像察觉到他视线,颇有默契地回过头。
“不知道韩朵花生过敏,给他吃颗花生糖,抱歉。”
皆是拜同人所赐,听这句还有什不明白。
“哪位?”
对方打个哈欠,大抵以为是某人无意拨错电话,等几秒后便主动挂断。
屏幕跳转闪灭,林白汐仍维持着分钟前姿势,握着发烫手机,像座冰冷干枯石膏像。
许久,行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淌过面颊,林白汐慢慢侧过头,看着空寂长廊,微陷眼窝像两个黑不见底深洞,空空荡荡,双灵动瞳仁散光亮,如同地摊上成色最次玻璃珠,浑浊暗淡。
韩默带上房门走到他身旁,轻声解释道,声音满含歉意。
他对韩朵过敏体质毫无所察,林白汐也未曾提醒过,个漠不关心,个便闭口不谈,才导致今天这番阴差阳错,险些造成难以挽回惨剧。
韩默虽知这并非全由他人而起,但韩朵出事总归是他疏忽,若不是他携霍向欢同乘,又允许他投喂韩朵,韩朵本无需遭此劫。
韩默于理有亏,在林白汐面前也矮头,更重要是,他宁可把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也不想让林白汐知道霍向欢存在。
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韩默在林白汐面前也从未提过其他情人名字,开始他只当自己戒心过重,但在数年磨蹉中,韩默渐渐领悟到,林白汐是不样,正是因为独无二,所以他才下意识地将他与那些声色犬马隔绝开来,圈禁在自己羽翼之下,不受俗
那夜,林白汐明白两件事。
韩朵患有严重花生过敏,以及韩默寡情薄意,他渺小轻贱。
这正是因为无足轻重,所以无需挂念,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无所知人最狡诈,也最无情。
朝暮间,那些隐秘,难以诉之于口情愫,消融进狰狞心头创处,沉淀成块扎眼痂,在以后每个心潮萌动瞬间,化作刮骨剃刀,将那些自作多情旎念剜干净,连血带肉,半点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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