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是这栋楼里出了名的热心肠,林白汐住在她对门,年纪与她弟弟相仿,还独自拉扯着一个半大小子,让人见了怪心疼的,她平常就将他当成半个弟弟看。
刚刚听了她男人的话,刘兰更担心这醉汉或许是林白汐某个亲戚或者朋友,怕时
韩默消失一周后,某天深夜,林白汐被一阵敲门声从卧室里惊醒。
他穿着睡衣,匆忙披了件棉服,屏住呼吸悄悄来到玄关。
透过猫眼,他看见对门的邻居大姐站在公寓门口。
刘兰神色焦急,两手插在羽绒服的袖管里,寒颤打个不停,眼睛却还盯着地上瞧。
林白汐一下松了口气,马上将门打开。
林白汐故意将话说至毫无转圜的余地,他知晓韩默心气高傲,绝非什么死缠烂打之辈,被他这样一激,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下身段来苦苦挽回。果然,自山道一别,男人便在他的生活中销声匿迹,连日来自说自话的问候短信也如丘而止。
日升月落,时间昼夜不息地向前飞驰。
林白汐过上了预想中规律而安宁的生活,他的适应力一向不差,几天之内就摸清了附近的公共设施,带着韩朵逐一走熟通往地铁和公交站的几条线路。
周五放学,父子俩在车站前的麦当劳里打包了一份儿童套餐,经过花店时,林白汐还挑了一束应季的三色堇。
花朵像猫儿脸似的,紫得发乌,只有花芯一圈是牛乳一般的白,娇小玲珑,用豆青色的包装纸细细捆成一束,迎风而招展。
“小林,快看看。”
“这人是你亲戚不?大晚上的怎么躺你家门口啊?”
刘兰先声夺人,林白汐门一开,她就急忙将他从门后拉了出来,指着过道墙脚不省人事的男人给他看。
“我男人下夜工回来,说你家门口躺了个醉汉,让我明早提醒你。”
“我一瞅这天气哪能放心得下,要是结结实实冻了一晚上,铁打的人都得去掉半条命。”
韩朵戴着连帽围巾,脑后垂下一对白白软软的兔耳,一手牵着他,一手捏着附赠的皮卡丘玩具,满脸藏不住的欣喜,走路也蹦蹦跳跳的,带着他的胳膊一晃又一晃,开心得像只捡到胡萝卜的小白兔。
林白汐含笑注视着他的孩子,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满足。
他才二十几岁,就已经在一个男人身上尝过了百般滋味,年轻的肉体盛着一颗垂垂老矣的心,不囿于过往,不怨天尤人,跌宕起伏之后,此刻平凡而简单的幸福,正是他从前求而不得,却一直心向往之的美好。
哪怕生活清苦一些,林白汐也甘之如饴。
离去若是一种幸运,他愿永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