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理论不无道理,中国人的性情喜欢调和、折中,这一个月间,韩默在这张餐桌上蹭过茶,水果,还蹭过夜宵,如今反客为主,厚着脸皮给自己倒了水,但在林白汐眼里只是这人又蹭了一杯水而已,他见多不怪,直接在韩默对面落座,等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我工作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林白汐问道,声音无波无澜,两手交扣在一块,轻碾着指骨,眸底暗沉翻涌。
韩默放下玻璃杯,把领口松开一点,摇头道,“不是。”
两个字掷地有声,林白汐虽不表态,周身的气场却沉静下来,韩默察觉后心头一松,再诚恳地把事情和盘托出。
见扶手箱上的文件,目光一凝,又把脸转向窗外,让人猜不出在想些什么。
韩默身负重担,如何都做不了甩手掌柜。他背后还站着诺大的集团,几万名辛苦谋生的员工,公司不会因为他的感情停业一天,他的竞争对手也不会因此而高抬贵手。白日事务繁忙,一件堆着一件,他每晚见完林白汐,回去就得加班加点,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时间,他便雇了个司机,把通勤一程也用作办公。
“没陪他们约会过。”
汽车驶进城区,水泥森林里藏了万家灯火,林白汐神游外空,听到韩默没头没尾地讲了一句。
他回过头,见男人捂好了韩朵的耳朵,才漫不经心道,“那陪过他们吃饭吗?”
“你应聘东洋时,我的确去找了叶泓祺,他是我高中同学,在东洋还算能说得上话。”
“但我不是在面试前找的他,而是在面试结束后。”
“我问了结果,那时你已经在入选名单上了,不需要我插手。”
“我只是告诉他,你性子软和,吃了亏也不会声张,如果哪天跟同事闹了什么不愉快,要多护着你一些,别让那些爱搬弄是非的欺负了去。平常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能照顾就尽量照顾一点。”
韩默敢作敢当,没必要编这一出骗他,林白汐信了八九分,气也消下大半,又面不改色地问他,“还有别的吗?”
韩默低下头,手移到韩朵脑袋上揉,识趣地不给自己找补了。
司机将车停在公寓楼下,林白汐拉开车门,跨出一条腿,扭头道,“你上来一趟。”
韩默听不出他心情好坏,但心知这一遭早晚要来,为免火上浇油,他吩咐完司机,接着就跟随林白汐上楼。
进门以后,林白汐换好拖鞋,先去安顿韩朵。
韩默晚餐喝了点清酒,这会后劲上头,又一连爬了五层楼,嗓子干得发痒,他在餐桌上瞧见一个冷水壶,便自动坐过去,给自己倒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