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扣住两只手,把他锁在胸前,坚实的臂膀支撑着他的背,像筑起一堵风雨不侵的高墙,他停泊栖息,又彷徨迷失,有一种久违的依恋和短暂的归属感。
感性蠢蠢欲动,卷土重来,理性镇压不及,竟放心绪混乱的人点了头。
“那我等会给你打下手,你教教我好吗?”
韩默柔声问道,试探地去碰林白汐的手,掌心虚覆着,指尖似触非触,小一圈的那只手退缩了下,却没有挪走
草莓连盘被放回了流理台,林白汐刚投去目光,半边肩膀便一沉。
韩默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叹息道,“对不起。”
林白汐正欲挣开,忽然听到一声道歉,也忘记了动作。
“我以为自己懂你,可好像连皮毛都没弄清楚。”
错愕转瞬即逝,林白汐心脏纠紧,慌忙去扯腰上的手,韩默又继续说,声音压得很闷。
语气复杂地问自己道,
“那你最喜欢吃什么?”
“砂”,林白汐受惯性影响,即将脱口而出时,立即打住话头。
“自己猜。”
林白汐抿了抿唇,没由来地郁闷。
“我试过放下你,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一想起你,心里就发疯地难受,非要再见你一面。”
“可一旦见到你,又会得寸进尺地想要抱你,吻你,想吃你做的饭,听到你的声音,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待在一起。”
“白汐,我已经尝过了彻夜难眠,牵肠挂肚的滋味,你罚我的,我都受着,你喜欢的,你讨厌的,我会努力摸索。”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那些东西你等会就可以丢掉,别生气了,好不好?”
有一年韩默心血来潮,大半夜拉他去登山看日出,林白汐窝在副驾驶座打盹,车开到半山腰,韩默随便找了个空位,把迷迷糊糊的他从车里抱出来,套上自己的羽绒服,开始拽着他往山顶爬。
天地混沌,树林漆黑,一只大手始终牢牢地牵着他,那么温暖有力,掌心相贴,血液沸腾起舞,心脏滚烫燃烧,黑暗让月色黯淡,可他抓住了独属他的几尺光明。
天光微亮,他们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韩默靠在石壁上,从口袋掏出一只砂糖橘,剥了皮,撕去橘络,一瓣一瓣地喂到他嘴里,气未喘匀,却笑着问他累不累。
雾气渐薄,天边撕开一道金色的裂口,炽芒大盛,云海翻腾,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那张微汗的脸在日晕下像温润的玉石一般,光华灼灼,一双眼盛满熹微晨光,如寒冰乍破,雪融春回。
嘴里的酸甜清香,他一直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