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平江吧。”
“湛征,回平江吗?”
湛征从衣柜拿出件宽松深灰色老年睡衣,嫌弃目光从衣服上掠过,转移到醉鬼身上,依然
冷淡回答:“不去平江,爸妈都死,不用回去。”
湛柯挣扎下,“回……平江吧。”
湛征瞥他眼,忍不住咬咬牙,表情有些动容。
湛柯是个“喝不醉”人,因为即使喝多状态也跟平时没太大差。
旁人是见不到他这个样子。
湛征皱皱鼻子,扯着湛柯身上衣服凑过去闻闻,又扯着自己衣服低头闻闻。
表情扭曲。
“喝发霉都。”湛征忍无可忍,打算给湛柯换个衣服。
手刚碰到他衬衣,还没抓住纽扣,手腕就被摁住。
“陈砚。”
他回来第三天。
湛柯被他关在家里第三天。
废物弟弟把无坚不摧哥哥锁在家里。
怕他跑。
这事儿就算放在半年前,湛征也是不敢想。
睡着湛柯,疲惫揉揉眉心,发完短信后电量不足手机很快又关机。
他索性将手机扔在边,带着朦胧醉意走到客厅,扫视眼这遍地狼藉,然后面无表情拿出垃圾袋打扫。
酒瓶。
酒瓶。
酒瓶。
湛征印象里,湛柯大概从三四年级开始,就不会露出这样表情。
像扯着妈妈裙角求她带自己去游乐园玩孩子。
真诚,懵懂。
小孩子会在妈妈拒绝之后撒娇说:“就小会儿嘛,好不好呀妈妈?”
醉酒湛柯会在被拒绝后遍遍问。
醉是真醉,名字喊得也是真清晰。湛征在他手上狠狠打巴掌,想说些什,张张嘴又没说出口。
虽然湛柯醉,但保不齐醉酒状态也能记住他说话。
他不敢再刺激湛柯。
湛柯迷迷糊糊睁开眼,对湛征说:“想去平江。”
湛征不看他,沉默给他解扣子换衣服。
他前脚刚把垃圾收完,桌子都没来得及擦,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几声呢喃。
湛征匆匆将垃圾袋放在门口,走进卧室。
床上躺着个醉鬼,黑色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粗略看上去纽扣大概只扣上半,前襟大开。
醉鬼正点点蹭着往床沿挪动,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
湛征叹口气,走进去站在床另边,伸长身子将湛柯往床中间拽拽,“喝成这样还想跑,你再蹭十年你也蹭不到目地,赶紧睡。”
烟盒。
烟盒。
烟盒。
他边往垃圾袋塞,边幼稚地在心里默默计数。
这是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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