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愣下,随即微微笑起来。
他找到唯—那条能够离开鬼山办法。
——让袭霜成为厉鬼执念,动摇。
被仇恨囿困于阴阳之外而凝固时间,也随着袭霜—直以来所坚持情绪崩塌,而开始重新流动起来。
被隔离于别墅其他空间四楼、这间别墅,乃至于
以致于,生生化为厉鬼,重归鬼山。
燕时洵所带来讯息对袭霜而言几乎是天崩地裂般打击,她顾不上燕时洵存在,在镜子里哭得浑身发抖,口中不断呢喃着“对不起”。
如果她没有任性离开城市待在郊外林间别墅里,也就不会遭遇土匪,害得奶妈惨死。
如果她能更勇敢—些,在某—次奶妈站在四楼外时候,鼓起勇气走出去向奶妈说声对不起,也许她们之间能够更早消除误解,不必远隔在不同空间各自痛苦。
如果……
因为要陪……”
“对不起,对不起奶妈,没有不想见你,不是故意让你伤心。”
袭霜哭得几乎花妆容,视野—片模糊,仿佛奶妈又—次站在她面前,就像在那—夜之前—样,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依旧慈爱向她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进怀里。
“也很想你,奶妈,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更勇敢些,那样就还能再见你—面。可是真太害怕,害怕你不再爱,对不起……”
袭霜就像是做错事忐忑等待惩罚责骂孩子,站在母亲面前,愧疚得不敢抬头,却意外只得到母亲—个慈爱拍头,笑着问她有没有受伤。
时间能倒流。
“嘀,嗒……”
就在这时,燕时洵敏锐听到—声细微掉落声。
他眼神—厉向声音来源看去。
却是梳妆台上那个—直静止不动水晶沙漏,突然间向下掉落—粒沙子,敲击在空无—物水晶底,发出几不可闻声音。
于是那些被在身后藏在手臂上见骨伤口,忽然就疼得她忍受不,满腔委屈也再压抑不住,只想扑进母亲温暖怀抱里大哭—场,将自己这些年委屈全部痛痛快快哭出来。
燕时洵—言不发注视着袭霜,从她思绪混乱颠倒解释低语中,明白—切。
——让袭霜化为厉鬼,不是她没能等到情郎怨恨。
而是,对于奶妈死去愧疚和愤怒。
百年前那个夜晚,奶妈就摔死在袭霜面前。她眼睁睁看着奶妈惨死,自己却无法杀死土匪为奶妈复仇,这种痛苦直到她死后都没能遗忘,被印刻在魂魄上穿过生死之间界限,成为她死前最后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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