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份鬼气一丝丝渗透进他的经脉,反而让他本来平静的心境荡起波纹,眼眸明亮锋利,如长刀出鞘。
刀光胜雪。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小吏没有想到竟然会有生人敢来拦路,它早已经死亡的大脑迟钝的想要转动,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生人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畏惧,甚至还隐隐有所期待。
但鬼吏源自于魂魄中的求生本能,还是让它定住了脚步,原本敲锣的焦黑枯骨,无论怎样都敲不下去。
燕时洵看过来的那一眼,令鬼吏心惊。
虽然它们挣脱了地狱,但是地狱从来没有离开它们。
阴差沉默不语,只扬起锁链,重重抽打在恶鬼身上。
恶鬼愈发痛苦哀嚎,回荡在寂寥的山野间,空荡荡渗人。
而在远处,还有身披铠甲的阴兵。
他们身上重甲加身,凛冽寒光,手持武器,令人生畏。
黑交织,皮肤如焦炭,看不清本来面目,而小吏身上穿着的服饰也已经朝代久远。
小吏干枯僵硬的手像是碳化的鸡爪,手中拎着锣,一路走来为身后众阴差阴兵开路。
而在小吏身后,上百阴差穿着粗布白服,头戴白色高帽,面覆白纸遮住面孔。
从阴差的袖?中,垂下一根根锁链,延伸向身后与身侧。
那里,是数不尽的恶鬼。
而随着最前方的鬼吏停下,后面本来垂着头不发一言前行的阴差,也一
只是在重重的铠甲之下,每一张在盔甲下的脸都只有黑黝黝的一团,像是那里面根本就没有脸,只有黑气在支撑着整具铠甲行走。
马蹄落在地面上,长矛彼此交错发出金属清脆撞击声,寒光冰冷,鬼气阴森。
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直面的场景。
甚至只要一眼,就会被厚重的死气所伤,魂魄动摇离体死亡。
但是燕时洵天生的恶鬼入骨相,却让他对此适应良好,没有任何不适。
它们死状各异,残躯魂魄你腐烂各不一致,只有牢牢缠绕在它们身上的锁链,和锁链扣眼里残留的斑驳血迹和碎肉,表明了它们的身份。
恶鬼每走一步,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得它们只能张开嘴厉声哀嚎,原本就狰狞骇人的鬼面越发扭曲丑陋,令人见之畏惧。
可就在它们张开嘴的那一刹那,烧红的炭块被无形的力量塞进它们的嘴里,通过细细的嗓子眼,硬生生塞进喉咙。
滚烫的火焰灼烧着它们,透过残缺的身躯都能看到那一团火在它们腹部熊熊燃烧,时刻灼烧着它们的魂魄。
每一分疼痛,都让它们重新回忆起自己是因何而遭受地狱惩罚,于是悔恨与痛苦一层层积累在它们的鬼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