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燕时洵刚来时的冷淡不同,白师傅亲自将燕时洵送到了房子门口。
他佝偻着腰,注视着燕时洵挺拔修长的背影,朝着郑树木家的方向,渐渐在村路上远去。
寒冬山间的冷风吹拂起白师傅灰白干枯的头发,他抖了抖嘴唇,最后像是脱力一般,重重的跌坐了门槛上。
村庄里,一户户人家逐渐点亮了烛火。
与此同时,白师傅也发生了惊人而奇异的变化。
白师傅早已经不再能制作出精美皮影的粗糙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札的封皮,眼里带着怀念。
好像这一生因为皮影戏而生发的所有故事,从牙牙学语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制作皮影戏,到从父亲口中得知皮影戏中隐藏的秘密,再到他亲手砸烂了自己十根手指,打定主意要让皮影戏就此失传……所有的画面,都在他眼前滑过。
最后,变成了拢袖微笑着乘风欲归的李乘云。
还有此时站在他面前,眉眼锋利坚定的燕时洵。
白师傅终于释然般阖了眼,收回了手指。
鬼者,那也一定听说过有关西南的传闻吧?几千年来,西南一直都被认为是酆都鬼城的所在。”
“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居士才确定了这里是酆都旧址。”
“但是具体在哪里……”
白师傅摇了摇头:“也许,只有鬼神,或者当年的先祖知道吧。”
燕时洵绷紧了下颔线,嘴唇抿到发白。
他的腿脚逐渐僵硬,即便包裹在衣服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或许这都是命运注定要让它发生的,老天爷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无论是乘云居士,还是你的到来……”
白师傅郑重的嘱托燕时洵,道:“一定,一定要救出郑树木。”
燕时洵收下了手札,在大致翻看过其中所记录的唱词和故事之后,就将这薄薄一册仔细放好,向白师傅点了点头。
“放心。”
燕时洵道:“我这就去郑师傅家。正好,我也有其他的话想要问他。等处理好了之后,我再回来。”
白师傅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和秘密,统统告诉了燕时洵,并且还从柜子里拿出了深埋已久的祖传手札,交到了燕时洵手上。
纸张早已经泛黄,即便经人精心保护,但是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袭,让这本千年前从白姓先祖手中传下来的手札,变得无比脆弱。
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将纸张撕烂。
捧着这本手札时,燕时洵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唯恐自己的气息会让它化为齑粉。
“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原本就是打算带着一起进坟墓的东西,既然你可能用得上,那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