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哥哥错太多次,但是这次,这次……”
郑树木哽咽着,他低下头,双手颤抖着捧起妹妹稚嫩脸颊,眼泪掉下来,砸在妹妹脸颊上,然后缓缓滑落。
“哥哥,想做次正确事情。”
“就像是乘云居士,或是燕先生那样……”
他没有自己道,也不是修道之人。但是他见过天地间最伟大修道者以身殉道那刹那,见过天地也为之动容认可瞬间。
谢姣姣时呆愣在郑树木怀中,她头脑乱糟糟,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天,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哥哥,竟然会反驳她话。
“甜甜,哥哥杀够,也杀累,对于那些村民折磨,又何尝没有反馈回到们自身?”
郑树木眸光片模糊,像是冰花蔓延在玻璃,就连他声音都带着不真切飘忽感:“镇守地狱……从来就不是生人,而同样是恶鬼啊……”
乘云居士曾说,西南就是旧酆都所在,那里是群鬼居所,终年哀嚎声不断,鬼差巡游镇守恶鬼。
如果村民们是恶鬼,那亲手送他们进地狱,眼看着他们经受酷刑他,又是什?
郑树木脊背深深弯下来。
常年劳作使得他有着结实高大身躯,带着成年男性力量,多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痛苦折磨淬炼他,像是火中淬钢,坚硬顽强。
正是这双手,沾染过上百村民鲜血,试探过血肉温热和冰冷。
也是这双手,拿起刻刀,刀刀,将自己仇恨倾注进具具木雕偶人中,然后冷眼看着那些年幼时仇恨却无能为力仇人,日夜痛苦哀嚎于鬼戏之中。
可是现在,这双手却只抱住小女孩单薄肩膀。
他曾于地狱中,仰头望见纯白鹤影,
如果燕先生和外乡来人是当年他,那如今他……又与恶鬼何异?
他岂不是变成曾经最被他厌恶人?
郑树木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模样,直到燕时洵厉声质问,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画地为牢,无论是自己还是妹妹,都被自己亲手囿困于此。
这不是复仇。
他期待未来依旧没有来。
却颤抖得像是捧住整个世界,唯恐这颗被自己保护珍宝,被其他人所伤。
可是……
可是燕先生说对,这份罪孽,到底要波及到什时候才算完?他已经被困在仇恨中太久,难道还要甜甜也承受他曾经经历过切吗?
明明……明明母亲最初起名甜甜,是想让这个妹妹生无忧,为什却反而事与愿违?
郑树木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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