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游淼既想哭又想笑,心中暖暖的,有股热流涌上喉头,当年在京城走鹰斗狗,不务正业,李治烽一直陪着他,如今登科一甲,荣登探花郎,李治烽只是借孟郊的诗说了这寥寥几句心里话,一时间令游淼百感交集,又觉悲从中来。
长垣一见游淼势头不对,忙道:“少爷!舅爷还有东西,让我……让我……”
长垣连使眼色,摇光便会意,马上把一个木盒递过来,长垣打开给游淼看,说:“这个是今年咱们山庄里自己做的月饼,舅爷说……吃了好中状元,可惜来晚了,只中了个探花……都是小的错,罪该万死……”
游淼真是被这群搞怪小厮弄得哭笑不得,随手拍了长垣脑袋一记,说:“算了算了,去备外袍,得进宫了!”
长垣又拿过另一个布包,说:“这是李管家亲自去扬州请人给少爷做的衣服。”
稳住我,对罢?”
游淼先前只是乱了方寸,现在脑子一清楚,转得比谁都快,猜了个十足十正着,长垣忙道:“管家的腿无碍,只是不能骑马,本想坐马车过来,但想着来了也是惹少爷担心,不如在家养好了再来。”
游淼仔细问长垣,李治烽是怎么摔下去的,又伤在哪儿,刨根究底地问完一次,直问得长垣赌咒发誓天打雷劈的话都出来了,才稍稍放下了心,起来穿衣服。长垣又恭恭敬敬奉上一封信与三千两银票。
游淼冷冷道:“这三千两是小舅出的?只怕是我那便宜老爹出的罢。”
长垣忙道:“少爷英明,里头有二千两,确实是碧雨山庄送到咱们庄子里来的。舅爷说反正不用白不用,就着我一并送来了。”
来得正好!数人都是一副谢天谢地的神情,长垣抖出那身新袍子,袍子上用的是江南最好的苏绣,深青绿纹既华贵又不招摇,袍襟上以金线绣出祥蛇,隐隐约约可见袍上云纹,若隐若现。
游淼换上袍子,长垣又取过一枚玛瑙戒指,给他戴上,打开一个小盒,内里是李治烽从不离身,三年前游淼给他保命的,母亲留给他的玉佩,系上白玉腰坠,游淼对着镜子端详,众人啧啧赞叹。
游淼本想穿身布袍直接进宫去,毕竟粗布袍也有粗布袍的意境,然而既然是
游淼看也不看那银票,眼睛兀自发红,抖开李治烽的那封信,正是七夕那夜,游淼写了几个字送去,李治烽看完后的回信。
回信内是一首诗——孟郊的《登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下面又有一行:等我归来,烽。
信里还装着一小撮被压碎了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