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睁开眼,看见李治烽注视着他。
“家里还好吗?”游淼疲惫地问。
李治烽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游淼便闭上双眼,拉着他的手睡了。
游淼在地上抽搐,挣扎着抬头看,被揪着头发提起来,他的双眼快看不见东西了,耳边听到一句话。
“是他了,替我多谢贺沫帖儿,找了这奴隶很久。”
一袭棉被把游淼包了起来,抱离了校场。
游淼已说不出话来了,他感觉到李治烽的头埋在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棉絮把他俩捂着。片刻后,带着浓烈人参气味的热汤灌进了游淼的喉咙。
他的意识一点点地回来,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看着李治烽。随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脖颈上,那是母亲给他的玉佩——科举时李治烽托人带来给他,国破后就下落不明的玉佩,现在它又回到了游淼身上。
的意识,感觉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口袋里,外头铁棍击打落下,他下意识地用受伤的手护着头,铁棍把他翻来翻去地打,打得他呼吸减缓,瞳孔微微扩散,大小便失禁了,尽数拉在口袋里。
鞑靼人打了一会儿闻到恶臭,知道他撑不住了,又把口袋拖了一路,把他倒出来,用绳索捆住他的手,系在马后面,让马在校场上拖着游淼跑。
游淼面朝天空,只觉这天真蓝……
按日子算,今天是大年夜了。
明年开春的时候,李治烽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种他们的那块地。
“脏……脏……”游淼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他看到李治烽穿着裘袄,那身崭新的兽裘很漂亮,自己则全身脏得要死,他怕弄脏了李治烽的衣服,下意识地微微推开他。
李治烽闷在游淼身上不住发抖,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咆哮。
游淼的命仿佛又回来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慢慢地回到他的体内,他抓着李治烽的手不动,渐渐地睡了过去,这次是没有任何幻觉与梦境的安眠,就像一个倦极的旅人在风雪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能闭上双眼的地方。
他感觉到李治烽脱了他的衣服,用布擦拭他的身体,又给他喂下辛辣的药。
“腿没事罢?”游淼无力道。
水车会不会转……
明年,应当又是个好收成……
马匹停下。
“……三殿下来找他从前的一个汉人奴隶……”
“抓到的汉人都在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