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烽便跟着游淼进来,路上见孙舆正在廊下说话,李治烽与孙舆见过面的,便朝他一点头,孙舆也点点头。给事中们有的回房去,有的收拾东西离开,见李治烽都不知何许人也。
“吃罢。”游淼把李治烽领到饭堂里,说,“这里管饭。啊,我忘了买碗……”
李治烽把包袱解开,拿出个金灿灿的碗,说:“老三给你的。”
游淼想起中午才朝赵超说了这事,居然赵超还御赐自己个碗!那碗沉甸甸的,却不是足金,料想是镀金。李治烽又拿出个陶碗,说:“我又给你买了个,吃饭不花钱?”
“嗯,你尽管吃罢。”游淼说。
种大户买,对方来一句今年收成不好,自己也不够吃的,这要怎么办?
有粮不卖,屯粮起价是地主们惯用的招,也是物价飞涨的根源。
“推行变法上令下不达。”游淼道,“确实如唐大人所言,我也知道新法即将面临的困难,可到了征粮、购粮之时,同样的征收令也会上令下不达,被*员中饱私囊。所以现在变法,只能强推,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比依循旧制要好。”
双方不言,唐博道:“还是那句话,你能推出几成?光是扬州一地,你就解决不了士绅……”
“能推几成是几成。”游淼耐心道,“从新令试点开始,新法是大势所趋,至少在筹备北伐的这些年里,必须这样,一个点推动了,就能逐步推行到整个南方。”
李治烽便先去给游淼盛饭,菜已摆出来了,几个给事中过来吃饭,唐博等人都回去了,游淼便和李治烽对坐,李治烽用陶碗,游淼还端着赵超给他的金碗,好奇地瞧碗底,看看有没有字,果然有“天子圣赐”四个字样。
一人揶揄道:“游子谦,你还用个金饭碗。”
游淼笑答道:“是啊,陛下赏的。”
众人无语,游淼也不和他们客气,与李治烽便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游淼少时娇生惯养,吃饭挑挑拣拣,米里有壳的,整碗必定不吃要重新舀。鸡蛋羹不嫩就不动了,鱼里带刺的不吃,肉
唐博等人以不屑目光看着游淼,孙舆见众人都没话说,便道:“吃饭罢。”
给事中们纷纷起身,有的回自己府上,有几个则留下来,游淼走出去,伸了个懒腰,席地而坐,腿脚坐得发麻,一个踉跄,却看到外头门房里坐着个人正吃茶,却是李治烽。
“你怎么来了?”游淼惊喜道。
李治烽起身说:“过来接你,吃了么?”
游淼被太阳晒了半天,全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又动脑一下午,说:“你先进来坐坐,我可能要在政事堂里多住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