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便是沈昭给这白猫取的名字,他嫌这猫上蹿下跳地,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找起来麻烦,便在猫脖子上栓了项圈,项圈上垂着三个小
人生百年,亦如一场大梦,数点斑驳光影,虚虚幻幻,不知何处是真。
……
过了深秋,寒气愈发重了。
闻清徵素来畏寒,自从修了鬼修之后这毛病便更重了。沈昭这些日子与他相处下来,耐下性子,慢慢地套得了他不少话,知道他弃道重修,当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一到冬日膝盖和手肘处便酸疼起来,一堆的病症。
沈昭心疼他,短短一月的日子里请了不少大夫来看,但那些大夫却都说这是积了许久的毛病,加上鬼气阴森,绝非一朝一夕能治好的,只能细细调养,等待些时日。
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还要强撑着为他输送功力。他不会说话,就算是安慰戚怀香也显得有些笨拙,让戚怀香感觉心中有些发热。
他伸手,轻轻按着青延的肩膀,青延便不动了。
“好了,小青,你去做我说的事情吧。”
戚怀香不再想说这件事情,吩咐他退下,说自己要休息了。
青延抿唇沉默了好久,应了声‘是’,身形一闪,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外面酿雪的天气,光秃秃的树木枝杈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殿内炭火正烧得浓,温暖如春日。桌上和殿角是浸在清水里的几只梅花,幽幽地散来清淡香气,中和了苦涩的药味,像是调香大家特意配出来的香料,沁人心脾。
沈昭正弯着腰,手里拿着厚厚的棉布,用来盖住药盏的柄,他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端着那碗,稳稳地向里面走过去,声音温柔,“师尊,把铃铛放到一边,先喝药吧。”
他话音一落,殿内清脆的铃铛声响了。
通体雪白的小猫从闻清徵怀中窜出来,很通人性地爬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安安静静地。
戚怀香把自己埋进松软的床褥里,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但却总是觉得冷。
差不多,在五更天的时候,曙光微露,戚怀香感觉自己榻前好像有谁慢慢地立住了,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他神识困倦,醒不过来,只是感觉有人轻轻给他掖上了被角。
然后,那人便走了。
直至日上三竿,戚怀香勉强夺回了一丝意识,昨日青延为他传的功力又被消耗殆尽,他现在已经掉了两阶的修为了,时间紧迫。
戚怀香慢慢抬起头,看着天幕上灼热耀目的日头,伸手,将那些光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许多瓣。眼前现出斑驳的光斑,七彩炫目,但再伸出手去摸,只触到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