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海城。她说妈妈辈子都没有去过,你替去看看好不好。
外婆是中国南方人,嫁给俄罗斯外公,然后就定居在同里这个遥远边界地区。
妈应该是最漂亮混血儿,遗传外公蓝色眼睛,像贝加尔湖样清澈明亮,也遗传外婆芙蓉面杨柳眉,还有头东方绸缎般黑发。
外婆说十里八乡小伙子都要把们家木门坎儿给踏破。
如果没有遇到江怀生,她应该仍然是这座边陲小城里最美丽姑娘,骑着外公摩托车,带穿越路旁高耸白桦树到湖边钓鱼,们俩笑声能惊起路山麻雀。等天将黑时在湖边燃起火把,把今天收获统统烤掉。
有块玻璃弹起划过右脸,没在意,捡起落在脚边那半个汉堡包,转身跑出去。
外面雨像是天上坠下瀑布,铺天盖地砸下来。
忍不住抬头,想看看是不是天上被撕开道口子,闪电就从那道口子里掉出来,把江怀生家院子里照得很亮。
不远处泳池漾着迷人蓝色,和妈妈眼睛那像。
着迷似走过去,蹲在泳池边用手去触碰那些蓝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砸在水面上迸出朵朵水花。
害怕他松开手。
然而她还是嘶吼出来,道闪电又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分不清她声音和雷声谁更大,“他就是那个小三孩子,江沨!放开他!”
说完大步走过来拽。
“妈不是……”
低着头只想握紧江沨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心里浸满汗,滑溜溜握不住,就和他分开。
当然,没有遇到江怀生也就没有。
“妈妈,海城点都不好,好想回家。”
*
周前在电视上看到江怀生那天晚上,没有被妈撵回家写作业而是和她起并排躺在病床上。
黑暗中她抚着头发说以后长大要常常回来看外公外婆。
问她要去哪里?
“陈蔓!孩子都在这你说什!”江怀生气急败坏,又脚踢倒他刚扶起椅子。
“说有错吗?!这多年直睁只眼闭只眼,你还把人带回家?!”
江沨妈妈双手按住肩膀来回地剧烈晃动,说出话让有些诧异,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妈和。
江沨没有再来拉,也没有扭头看楼梯下任何人,只是低声说:“把江浔抱上去。”
被留在片狼藉餐厅里,耳朵里是歇斯底里吼叫,接着餐桌上东西都被扫到地上,茶杯花瓶碎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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