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没有……”
她一把抓过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三两下绕开封口缠着的棉线掏出一沓装订好的纸推到我面前。
“这个给你,你去举报他,赔多少钱都可以……”
我的视线落在冷白色的A4纸封面,刚刚那滴渍进眼睛的汗好像没有被擦出来,又开始作祟模糊了视线。
我顾不得担心在她面前失态,手指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看着封面上“长风大桥工程”几个字,脑子像是断了筋一样停止运作,拇指和食指微微颤抖着捏开封面。
“阿姨祝贺你。”
我不明就里,指腹搓了搓潮湿的手心,“谢谢阿姨。”
陈阿姨把鬓角散落的一绺头发别在耳后,四下看了看,又对上我的眼睛:“阿姨想请你喝杯茶,可以吗?”
我跟在她身后走进一家茶室,环境雅致,琴音袅袅,每方茶桌四周都垂落着竹帘。
她似是常客,熟稔地点了一壶白茶才落座,又招呼我:“小晚,过来坐。”
停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喘了几口气,额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又迅速洇开。
还没等我的手背挨上脑门抹掉剩下那些汗珠,突然被一团影子笼罩住,我猛地抬头,一滴汗滑进眼睛里。
顾不得揉,我迅速站好,手指甚至紧张地贴紧了裤边,对着面前的人叫:“陈阿姨。”
她穿着一套墨绿色剪裁优良的旗袍,下摆和袖口都绣着栩栩的粉嫩荷花,长发绾在脑后,得体依旧。
只是手上拎着一个突兀的牛皮纸袋。
是电脑里那份文件。
我苦思冥想了很久它究竟是江怀生还是江沨留下的,却不曾想过原来是陈阿姨。
这个认知涌进脑子后我瞬间警铃大作,顾不得
直到落座,我才发觉出不对劲,她分明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怨自己的迟钝,同时也侥幸地想着她这般平静,总不会是我和江沨的事,其他什么我都不怕。
直到面前的玻璃茶杯被斟满,茶香四溢,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恨你爸,也恨这个家。”
“我……”
茶水滚烫,她却没察觉一般端起来抿一口打断我,“是阿姨对不起你,我知道江怀生不是个好东西却把气都撒在一个孩子身上,当年你还那么小。”
我眨了眨眼试图把眼里那滴咸涩的汗挤出来。
“擦擦汗。”她或许是看出我的局促,递过来一张纸巾,带着淡淡的茶香。
“谢谢。”我双手接过,小心地贴在脑门上。
等我把额头上的汗全部洇干,她才继续说道:“成绩出来了吗?考得怎么样?”
我不得不回答了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