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豆浆杯上小小的封口塞打开,一阵热气升腾而起,眼前的玻璃瞬间雾蒙蒙的,“后来我的确恨过他一段时间,可是那个时候我又要攒
我摇摇头,“哥……你还好吗?”
江沨拿过一杯热豆浆塞给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上周我来的时候,江怀生清醒过一段时间,他说如果我能找到你的话,让我把海城那幢别墅留给你。”
“我不要。”我条件反射地说。
“嗯,这个以后再说。”他按了按眉心,斜靠在落地窗旁的墙上,望着窗外,整个人看上去被晨光照的暖洋洋的,但我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江沨并不好受。
“你没事吧,哥?”我走到他身边又问了一遍。
房门从里面打开,江沨朝他们一点头我就被放进去了,好似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
这是一间很大的套房,因为在顶层采光很好,整间屋子十分亮堂,完全看不出这里着放置着一个死人。右手边有一扇紧闭的门,江怀生应该就躺在里面。
“我能……看看他吗?”我问。
“能。”江沨拧开那扇门,室内的窗帘全拉着,唯有从推开的门外射进去的一条光,沿着地面一路泻到病床上。
江沨拉过我的手踏着地上的光走过去,江怀生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白布一路盖到他的下巴,只留一张脸露在外面。
在我以为江沨要再一次把自己隐藏起来说“没事”的时候,他却缓缓地,难得地吐露了一点心事。
“我只是刚刚突然有些后悔没有跟他说我已经找到你了。”他转过头,把视线落在我身上,“抱歉,小晚,我知道你并不想跟他有牵扯。”
“没关系的,哥。”
一直以来,江怀生的问题始终横亘在我们中间,好像不提起的话就能永远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我也渐渐被这种平衡给麻痹了,可天平总会有失衡的一天。
“从小我就知道我应该恨江怀生,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见过他。”
距离新闻推送的死亡消息已经过去近五个小时了,他此刻应该已经浑身僵硬,身体开始慢慢分解,细胞在逐渐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我竟然有些认不出眼前躺着的这个人是江怀生,可能我熟悉的他那一小部分已经被分解掉了。
对江怀生的记忆好像从没有过完整的一个段落,更多的是一些切片般的模糊影像,我能感觉到那些影像也在逐渐碎裂,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被风吹走了。
至此,我和他总算没有任何关联。
“走吧。”江沨捏了捏我的手指,拉着我又回到了明亮的外间,桌子上还有冒着热气的早饭,“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