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搁下手上笔,“知道,但此事和你有关。”
她说到这里也不继续往下说,静静地看着自己笔记。
“杨婉。”
他又唤声她名字。
“嗯?”
她说着在某处圈,却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后世考证具体数字,抬头对问邓瑛道:“你和张先生领建皇城这多年,在建城项收支上,你心里有个具体实数吗?”
邓瑛先是沉默,而后轻点下头。
“多少。”
邓瑛没有回答。
杨婉也没再问,低头把笔从那个数字上挪开,“行,你先不用说,总之也是个说出来要死大堆人数字。”
”
邓瑛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你就这样信。”
“当然信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更信你。”
邓瑛微怔。
当人在微时,或者陷入自不可解污名当中时候,反而会害怕有人奋不顾身地信任自己,这代表着他自己沉沦,也将会是她沉沦。
“你是怎看到这层。”
“你这样说,就是你自己也想到是不是。”
邓瑛愕然。
杨婉话已经快要点到要害。
他父亲邓颐在内阁时候,为讨好并蒙蔽贞宁帝,纵容司礼监起头,逼着户部在财政上大肆朝皇室宗族开销上倾斜,皇城营建项本已不堪重
说着又往下翻页,“现在内阁很想把王顺常交到三司去,但是司礼监意思则是要把他当成个奴婢,在宫里处置。原因在于,王顺常旦入刑部大牢,司礼监这几位家底,也就要并抖空。皇城前后营建四十年,进出款项何止千万,贞宁年间二十四局内外,织造,炭火,米肉,水饮,消耗巨大,百姓们赋税供养皇室宗族无可厚非,供养……”
“杨婉。”
邓瑛忽然出声打断她。
杨婉抬起头,“怎?”
“不要碰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就像桐嘉书院那些此时正在诏狱中饱受折磨读书人样。
邓瑛不觉得自己这生,配得上这样献祭。
自从下狱以后,他用很长段时间说服自己,既然白日不可走,就行于寒夜,只是他情愿人独行,而不肯提起任何盏,只为他点燃风灯。
“你不想说,那就先说,你帮听下,说得对不对。”
她说完,把自己册子拿起来朝前翻几页,手撑着下巴,手反转笔杆,戳着笔记上要害处说道:“琉璃厂这个王顺常是司礼监掌印何怡贤干儿子。这次工部查出这个亏空虽然已多达百万余量,但对整个内廷亏空来说,却是九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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