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再对杨婉多言,低头问易琅,“这么大的雨,怎么想着过来了。”
易琅走出御案,走到贞宁帝面前拱手一揖,“儿臣,有话想请问父皇。”
“说吧。”
易琅直起身,“今日,北镇抚司指挥使张洛,在文化殿带走了儿臣的侍读杨菁,儿臣不明缘由,故来此求问父皇。”
御案上的线香烧断了一截,香灰落在贞宁帝的手背上。
贞宁帝伸出手臂,示意易琅去到他身边。“听得明白吗?”
“回父皇,儿臣都听得明白。”
“好。”
贞宁帝抬袖,亲自替易琅擦了擦额上的雨水。
“淋着了。”
贞宁帝朝外看了一眼,“朕不是说了,不必谢恩吗?”
“哪能那么快呢。送衣的人还没走过太和殿呢,就遇见殿下了,如今殿下已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了,奴婢看陛下用印……”
“朕用印的时候,他也能进来,传吧。”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何怡贤道:“起吧。”
易琅带着杨婉走进内殿。
儿子念念朕这个君父的好,只是总有那么些人不乐意看朕父慈子孝。”
这句话出口,殿中众人包括邓瑛在内跪了一地。
贞宁帝敲了敲御案面儿,平声道:“起来。朕要用印。”
邓瑛见何怡贤仍然不敢起身,便挽袖服侍贞宁帝用玺。
殿内的一番对话,看似家常,但最后那一段话,隐射的是《五贤传》一事,不过,此事何怡贤尚且不知,仍以为是自己将才失言,提及二皇子,惹了贞宁帝不悦,伏身在地,身子渐渐颤抖起来。
“哎哟…
杨婉感觉贞宁帝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忙请罪道:“是奴婢没伺候好殿下。”
贞宁帝还没说话,易琅已经开了口,“父皇,姨母为了护着儿臣,自个都淋湿了。”
邓瑛看向杨婉,她看起来尚算齐整,但肩头几乎是湿透了。杨婉知道邓瑛在看她,下意识地挽了挽湿发。
贞宁帝松开易琅的肩膀,“这么看来,你对皇长子算是尽心。”
杨婉垂眼应道:“奴婢惭愧。”
殿内灯烛煌煌,照得每一件物影都撕出了毛边儿。
易琅跪在御案前,向贞宁帝行叩礼。
贞宁帝今日看起来兴致倒不错,示意二人起身,随口问易琅道:“文化殿今儿讲的什么。”
易琅站起身道:“张先生还在讲《贞观政要》。”
“哦,来。”
“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胡襄站在地罩前,见何怡贤没有起来,愣是半天不敢进来。
贞宁帝道:“说吧,朕看你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是。”
胡襄这才走进殿内,“回主子,大殿下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