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
脚边落下
抔飞燕翅灰。
他垂下眼睛，望向那抔翅灰。
司官端正声音传入耳中，字正腔圆，如高处落石，每声都扎扎实实地打在邓瑛身上。
“经查，滁山，湖澹二书院，共学田千七百余亩，皆为和崇四年太祖皇帝所赐。今具被司礼监太监邓瑛私侵，两年来所没田粮谷米三万斤，牛马禽鱼不可计数。致使杭州私学学怨频生，滁山，湖澹二院无以为继，此行乱地方学政于当下，大逆先帝仁道于天威之下……”
整篇奏章并不长，通政司司官抑扬顿挫，也只念
不到半盏茶工夫。
达奉天门丹墀前，寒风吹着满朝衣冠猎猎作响，几乎撕裂钟鼓司礼乐。
锦衣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不久贞宁帝御驾登临，丹墀下再次鸣鞭，鸿胪寺“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齐头并进，浩荡地步入御道。
邓瑛在文官大班里看见杨伦，遇到旁有负责纠察仪态御史，两人都不敢有多余眼神，目光撞，便各自避开。
拜三叩之礼后，鸿胪寺*员出班，对贞宁帝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员姓名。
这日风大，皇帝并没有兴致召见这些人，只命在午门外叩首。鸿胪寺*员退奏后，何怡贤待贞宁帝询边关有无奏事，兵部尚书虽欲当面奏西北军饷亏缺事，但见通政司司官已经举内阁奏本，便没有面奏，只将奏本交给随堂，便退到班内。
今日谁唱折（2）。”
白玉阳道：“
们今日都不唱折，交给通政司*员代读，这也是阁老意思。”
杨伦点着头站起身朝直房门前走去，走几步，又回头道：“弹劾邓瑛之后，你们要奏启三司吗？”
“自然。”
白玉阳咳声，“这个人不能放在内廷审，即便启不三司，那也得把他落到刑部。”
奏毕后，司官重回班列，丹墀下无人出声，连声咳嗽也听不见。
贞宁帝道：“把奏章呈上来。”
邓瑛将奏折呈上金台（4），满朝文武目光皆追着他上阶身影。
贞宁帝抬手，接过
通政司*员见兵部退下，即“打扫”（3）声。
出班道：“陛下，内阁有本，着臣代为宣诵。”
贞宁帝点点头。
何怡贤即高声道：“念——”
司官撩袍跪地，展开奏本。
杨伦还欲再问，端门上内侍在外叩门道：“各位大人们，五凤楼要鸣钟。”
“知道。”
白玉阳应声站起，对杨伦道：“入朝吧。”
——
长鞭叩吻地面，声炸响之后，百官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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