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将手按在地上,伏身应道:“奴婢在。”
贞宁帝咳几声,哑声对何怡贤道:“朕喉痛难言,你替朕跟他说吧……”
杨伦禀道:“秋后处决。”
贞宁帝捏着手串沉默阵。
杨伦与易琅对视眼,都没有出声。
殿内沉寂,只有炉烟流泻,又过半晌,贞宁帝忽连嗽几声,挡下易琅递上茶盏,哑声道:“给张洛传旨,让他明日把邓瑛带进宫来,朕见见他。”
——
杨伦听这话,便明白葛玉成那句:“曹真人奏也不是坏事。”是什意思。
忙跪身道:“陛下仁义,与上苍同德。”
贞宁帝道:“具体等白尚书到再详议,朕如今要跟你议另外件事。”
他说着扶着易琅手坐直身,“青天观云崖殿垮塌,朕心内着实不安,不过,那是朕年轻时积功德,并未归在内廷,朕想趁着此次翻建,将它收归大内,你领户部与工部道议议。”
杨伦道:“此事臣已与工部议过,云崖殿规模并不算大,所耗资费也不多,但工部……”
看天,不得通天。”
他说着朝前扬下巴,“陛下最后还是要信天言,不过,将在里面听耳,曹真人奏也不是坏事。”
正说着,胡襄在地罩前道:“杨大人,陛下召问。”
杨伦与葛玉成相互辞礼,直身走进内殿。
贞宁帝靠坐在御榻上,易琅独自侍立在旁。
次日,邓瑛被北镇抚司带入皇城。
养心殿内,何怡贤并司礼监几位秉笔都侍立在御榻旁,邓瑛被张洛亲自带入殿内,于御榻前跪下。
贞宁帝低头看着他,对何怡贤道:“你们也看看下场。”
何怡贤等人闻话皆跪道:“奴婢等必慎思己行。”
贞宁帝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垂手唤道:“邓瑛。”
他说着刻意顿顿。
贞宁帝睁眼道:“他们不敢荐人对吧。”
“是。”
杨伦抬起头,“云崖殿当年乃张展春所建,独柱撑殿,其营造之法,如今所识之人并不多。”
贞宁帝沉默阵,忽道:“邓瑛什时候斩。”
杨伦撩袍行君臣礼,贞宁帝连手也懒怠抬,嗡声说句:“立吧。”
杨伦站起身,又朝易琅行过礼。
贞宁帝道:“白尚书还未到吗?”
李秉笔凑近回道:“已经去传召,只是这路上怕是不好行,大人脚程慢些。”
贞宁帝咳叹声,“下月是太后千秋,朕有意跟你们议议‘大赦’事,朕登基以来,还没行过大赦,今日曹真人跟朕提句,朕念太后慈范,也觉得该行降回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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