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接道:“甚至还会写一道假诏。”
邓瑛抬起头道:“不论真假,明日内阁一定会接到遗诏,你们事先议过了吗?如果陛下传位于皇次子……”
“驳。”
杨伦吐了一个字。接着又道:“内阁本就有封驳权,虽然这是遗诏,我也可以冒死一试。”
邓瑛道:“试过之后呢。”
四门锁闭,杨伦等人皆不能出宫,白玉阳扶着白焕朝内阁直房去了。
杨伦与邓瑛冒雪立于会极门前。
“老师的身子撑不住了。”
“嗯,明日过了卯时,我遣东厂的厂卫送他出宫,你也一道出去。”
杨伦摇头道:“我就不走了,老师不在,内阁总得有人在宫里守着。白玉阳那个爆性,如今也就我还能拉一把。”
白焕撑起身子,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易琅起身走下台阶,走到白焕面前,屈膝复跪。
众*员见此,忙跪伏恳劝道:“殿下不可如此啊”
易琅道:“我肯请诸位大人,行哭礼,奉我君父魂歇。”
说完转身唤杨婉道:“姨母,我们回去换丧衣。”
夜已起更。
抬走。”
殿外的明甲军刚要上前,却被覃闻德一把挡下,“殿前擅离职守者,立杀。”
胡襄抬头看向立在养心门前的邓瑛,喝道:“邓瑛,你东厂要反了吗?张副使……张副使!”
张洛冷道:“覃千户的话你们没听明白,我就再说一次,擅离职守者,立杀!”
胡襄脚下一软,不禁朝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们……”
“重新草诏,推立大殿下。”
邓瑛打断他道:“如果皇后不准
邓瑛笑了笑。
杨伦道:“国丧之日你笑什么。”
邓瑛垂头道:“没什么。”
杨伦到也不纠缠,转话道:“符灵,你觉得陛下有遗诏吗?”
“有,但是司礼监不会拿出来。”
杨婉撑着雪伞,跟着易朝承乾宫走,然而走到半道上,易琅却停下了脚步。杨婉撑着伞蹲下身,“殿下如果想哭,就哭吧,现在可以哭了。”
易琅摇了摇头,“我想见厂臣。”
“姨母去找他过来。”
“不用,我去见他。”
——
殿门突然打开,李秉笔从殿内走出,顺手扶了一把胡襄,向易琅行礼道:“大殿下,皇后娘娘准殿下入殿视殓。”
说完又扬声道:“告丧蕉园。”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易琅听的,“蕉园”二字一出,杨婉便看见易琅的身子晃了晃。
他慢慢站起身,拾阶上月台,在殿门前撩袍跪下,叩拜道:“臣朱易琅,曾于君父病榻前失大敬,自知有罪,不敢视殓。”
雪风将这一句话送入众臣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