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沈晚欲也不知道为什么。
理智告诉沈晚欲不该触碰孟亦舟的雷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孟亦舟侧首,余光觑了沈晚欲一眼:“我的腿怎么样,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眼神不冷不热,无端地叫人心尖发颤,也许是距离太近。
沈晚欲微微向后仰身,从胸腔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外科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要吩咐的事多了,边上药边说吧。”
等了片刻后面没动静,孟亦舟手支额角,轻轻点着:“你要不愿意帮忙,就去把你的莱哥叫过来。”
沈晚欲想解释,又觉说多错多,他半跪下去,膝盖磕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顾助理最近都在忙招募的事,好几天都没见着人了。还是我来吧。”
孟亦舟盯着对面那扇窗,那人低垂着脑袋,露出来的后颈那么脆弱,毫无设防。
沈晚欲局促讨好,克制谨慎,孟亦舟都察觉到了,心底有股隐隐的焦躁,他非常厌恶这种被他人左右情绪的感觉。
他。
时间一点一点在沉默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折磨。
沈晚欲仿佛见到一辆迎面驶来的火车,将他撞回到十九岁那年,盘旋着无尽暑气的夏天。
——狭窄逼仄的浴室里,少年躲在墙角,温水哗啦啦冲刷着汗渍的身体,这个时候的孟亦舟总是炙热又浓烈,他喜欢从身后抱着沈晚欲,呼吸洒在沈晚欲耳畔,像一场铺天漫地的红。
“这么喜欢看我?要不你到我前面来看?”
“不必,”孟亦舟淡声打
沈晚欲并没有察觉出孟亦舟沉默的寓意,往手心倒入药油,问他:“你房里有没有棉签?”
孟亦舟面无表情,说没有。
他的双腿平抻在水底上,皮肤上留有绑带勒过的痕迹。
沈晚欲曾经四处打听过孟亦舟为什么受伤,有人说孟宅失火,他跳了楼。也有人说他外出旅行,发生了车祸。
各路消息众说纷坛,真相如触不到的底的水井。
不知何时,孟亦舟已经在浴缸里坐好了,他朝后面丢来一个小东西,沈晚欲猛地回神,下意识抬手接住。
孟亦舟偏头,示意淤青的左肩:“帮我上药。”
掌心躺着一瓶活血散瘀的药油,沈晚欲抿了抿干涩的唇,平复着心头难耐的躁动,说:“莱哥说你有事找我?”
“莱哥?”孟亦舟尾音往上扬了点,“你倒是擅长交际,才几天时间就跟我的人混得这么熟了。”
那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任何喜怒,沈晚欲却觉得他不太高兴:“……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