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墟》的故事并不复杂,九十年代那会,经济复苏,石油生意正迅速与欧洲接轨,贺业和陆方远是塔基岛基站的管理员,他们的任务是看护阀门仪表,保障压力正常。
这座小岛荒芜寂寥,除了星星和海风,什么都没有,他们只能在无意义的日子里消磨着耐心。
有次单位下发物资,阴差阳错送来一箱啤酒,两人高兴坏了,当晚就对着大海举杯畅饮。
后来稀里糊涂地,醉酒的两人滚作一团
这时制片人进场,身后跟着个助手。
李翘不好再说什么,灰溜溜让出位置,滚去一旁坐好。
监制名叫黄永艰,四十来岁左右,表情严肃,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黄永艰按惯例讲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开场白,下面开始做汇报。
沈晚欲把衣袖卷到小臂,手里拿着一支记号笔,他嗓音温润,整个人的状态稳重又松弛。孟亦舟坐在第一排,离讲台很近,甚至能看到沈晚欲自信微笑时,眼尾带起的那一点纹路。
沈晚欲确实不像穷门小户里闯出来的,聪明,举止大方,连晦涩的德国文学也能信手拈来,即使中间有一大段德文术语也没影响他的正常发挥。
除了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镜架磨损严重,又老又旧的银色边框眼镜。
“师弟,你近视?”李翘点了下自己的眼睛。
“有点,”沈晚欲用指节抵着眼镜框往上托了托:“左边300度,右边200度。”
李翘好奇地盯着沈晚欲的眼镜看:“这什么款式,我还从来没见过。”
“记不太清楚了,”沈晚欲盯着桌面上的笔,有点腼腆,“好多年前买的。”
汇报结束,沈晚欲走下讲台,坐去了孟亦舟旁边。
孟亦舟低声问:“你会德语?”
沈晚欲以拳掩唇,同样低声回:“学校有专业德语课,我有时间会去旁听,学了几句。”
黄永艰大致翻看了一遍剧本,却不太满意目前的改动。
“这几段台词不太对啊,”黄永艰抬手,往后梳了梳花白的头发:“两人分别那场戏要收着演,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情绪太满就没有后劲了。”
小学六年级配的,那会儿为了省电,沈晚欲写作业时总是把台灯调到最暗,眼睛熬坏了。宋丹如带他去配,买了最便宜的一副,一直用到了现在。
孟亦舟忽地跨进一条长腿,放下笔记本电脑,在剩余的一小块空位上坐下。
一屁股被挤到边上的李翘啧了声:“那边不是有座位么?你非得挤这坐?”
“沈晚欲要做报告,我帮他调PPT,”孟亦舟动作娴熟地打开电脑,头也没抬,“你来?”
李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