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今夜的沈晚欲一直在笑,笑容很漂亮,但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哭。
像一泓水,拼命收拢五指,水流还是从指尖流走。
抓不似的。
孟亦舟捧高沈晚欲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怎么这样看我?”
“没看你,”沈晚欲抬起苍白的手指,抚上孟亦舟的脸,指尖滑过他的眉骨,鼻梁,沾着水珠的嘴唇,“我看月亮。”
“渴不渴?”
不知过了多久,沈晚欲开口,他早就喊哑了嗓子,声音干涩又沙哑。
“渴。”
沈晚欲撑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
“喝点水。”
亦舟,每走近一步,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一拍。
所有人都为他让路,大家好奇张望,谁是他的爱人。
直到沈晚欲在在一个长相英俊男生面前停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见沈晚欲俯身,当众吻了下去。
周遭的观众惊奇地瞪大双眼,短暂陷入了几秒的沉寂,然后爆发出一阵激动尖叫,有人喊“freedom”,有人喊“Loveisnotaboutgender”,没有任何一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两个男人接吻,好似只是相爱的人在行自然之事。
万千喧嚣中,沈晚欲喘息着,他俯在孟亦舟耳边说:“回家吧,我想做。”
孟亦舟当他说胡话,刮了一下沈晚欲的鼻梁:“月亮不在天上。”
沈晚欲一眨不眨地望了会儿他,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孟亦舟,你怎么会这么好啊。”
“嗯?”
“我有时候会想,到底交了多少好运才会碰上你,”沈晚欲眼神着迷,叹息般,“又想,这样的好运能够维持多久?”
温水下肚没多久,眼皮莫名变沉重,
杯口温热,里头的水还热着。
孟亦舟咕噜噜灌下一大口,反手抵回去:“你也喝。”
沈晚欲摇了摇头:“我等会儿。”
嗓子实在干得难受,身上,脖子上还淌着汗,孟亦舟仰头闷了个干净。
夜里月光很亮,薄薄的一层从沈晚欲一侧鼻梁擦过去,让他垂着的眼睛看起来十分落寞。
急匆匆的骑车回去,两人一前一后跑上了楼,大门嘭一声关起来
外头夜色阑珊,屋内他们坦诚相对,如野兽,似动物,疯了一样,想要死在对方身上。
最后结束时,两人像从海里捞上来的。
新换的床单一片狼藉,孟亦舟半阖着眼,瘫倒在床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侧脸上,沈晚欲抬起颤抖的手指,替孟亦舟拨开,也在大口大口喘息着。
卧室的窗帘只拉了一半,对面是废弃的工厂,月光如银海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