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崤屈膝跪下时又占去了更多空间,浮泽为了避让,紧急退后一小步,后腰退无可退地抵上栏杆,一系列动作之下,便意外地将承德挤到了一边去。
像个参与不进去的局外人。
至始至终,时崤搭话的对象只有浮泽,见礼也只独独对着浮泽。高低使然,只需一眼,他便已经从层层叠叠的袖摆中准确找到浮泽的手,并抬手将之握入掌中。
“仙君,我可以起身了吗?”时崤期待地抬眼,手里却不安分,指腹悄悄地抵着浮泽的虎口摩挲。
浮泽低头,目光
浮泽转头,目光触极承德的脸时先是微愣,而后僵硬的身躯明显松了下来,这才开口唤他:“承德仙君。”眼神中带着无声的感激,却连客套的笑都勾不出来。
只一眼,便叫承德心中再度涌起莫大的酸涩,后悔与愧疚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对他施以凌迟。
他眼神暗了暗,头一次回避了浮泽的视线。转头,却端起表情对时崤出言讽刺:“鬼王倒是不客气,不请自来便罢,倒连见礼都自行免去。”
——理论上鬼王的身份与仙君平级,但作为叨扰之客,没有主动上门而对主人无礼的道理。
不同于浮泽性子里的软,承德虽常以儒雅形象示人,却是强硬得起来的,这一通话分明是有意刁难,但细究起来,也不算师出无门。
所招致来的效应。
那么,或许今日天道所暗示的方向,才是他们最本该走上的仙途呢?天帝所说“天意如此”四个字,除却无奈下的聊以自慰外,也是对未来寄以的沉重期望。
诸位老君都是仙界的顶梁柱,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卸下气,便也不再多加质疑。
而此时,天殿另一个方向,年轻的仙君尚还对此一无所知。
时崤与承德一前一后抵达清池居时,浮泽正才从清池中起身,淡淡金光拂过,一身湿透的仙衣顷刻便恢复了干燥整洁。
承德本以为鬼王会拆招。
却未想对方竟直接认下,对着浮泽报以歉意一笑:“时某粗莽,一见仙君,便欢喜得如此失礼。”
说罢,在承德震惊的目光中,时崤坦然退后半步,对着浮泽单膝跪地,行了一个顶格的大礼。
“见过浮泽仙君。”
池面上的浮桥很窄,三个身躯一同挤在桥面上,显得格外簇拥。
时崤本欲上前去拉他,却被十足抗拒地躲过。
浮泽垂着眼,半分眼神也不肯给时崤,也不说话,避开对方的阻拦,急匆匆地就要离开自己的仙居。
承德来得稍晚,便恰恰目睹了这个场景。
“浮泽。”
撑腰似的,他站到浮泽身侧,低声安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