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就是,他打你,你可以躲,讨厌他,也可以不照顾他。你已经长大了,那些伤害你的、让你不开心的,你都不用再继续忍受下去。”
浮泽还是会回家,但再也没有受伤过了。生父嘴上不干净,终日骂骂咧咧,他想起时崤的话,便对生父道:“你不要再骂我了,再骂我就不照顾你了。”
生父却骂得更难听了,扯着嗓子飙脏话,胸膛气得起伏,一副为了骂人连命都不要了的架势。浮泽没想到会这样,无助地听他骂,眼尾悄悄红了。
身后突然有股冷意接近,回头,发现时崤竟直接出现在屋里,从身后抱住浮泽,叹了口气:“他就要死了。”
浮泽转身,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前。虽然已经不再叫“娘亲”,但行为还是亲密的。
了做反应,直到时崤寻了个安全的地方把他放下来,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身在猎户家,穷在穿和用,吃倒是再怎么都能混口肉的,这一世的浮泽长得比前几世都要圆润些,脸颊肉鼓鼓的,哭红了,更显可爱。时崤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给他擦擦泪,又抱到膝上哄,浮泽睁着圆圆的眼看了他好几眼,突然整个人扑进他怀中。
“你是我娘亲吗?”他抽噎着问,小手紧紧攥着时崤的衣领。
他的生母早在他刚断奶的时候就跑了,再没有回来过,记忆里并没有娘亲这个角色,只知道其他小孩都有,而他没有。
时崤不忍,摸摸他的后脑勺:“以前不是,从今日起便是了。”
“是因为我吗?”
“当然不是,他本就大限将至了。”时崤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别怕,你做得很好。”
于是小小的浮泽有了一个住在山里的漂亮娘亲,这是他的秘密,没有说给其他任何人听。
家中只有他与父亲二人,父亲嫌他长得像生母,常常醉了酒就要一番打骂,每当这个时候,浮泽逃出家门,“娘亲”就会将他带到谁也找不到的山洞里。“娘亲”的手很凉,贴在他被打得火辣辣的皮肤上,就不疼了,无数次趴在对方怀中睡去,梦里都是安心。
六岁到十六岁,浮泽在他的假娘亲的庇护下从孩童逐渐长成了少年模样。
山中见的人少,他对性别之分总是懵懵懂懂,并被发觉有何不对,直到十七八了,才知道男人不能当娘,时崤不可能是他的娘。家中生父也老了,打不动他了,躺在病床上还是会骂骂咧咧地指责他没用,抓起床边的木盆砸过来,便把浮泽的脚砸出一片淤青,他又去找时崤,时崤将手覆在上面轻轻揉,告诉他:“你可以反抗的。”
浮泽不懂:“什么是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