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不管多晚回家,家里的灯都是亮的。
摩托车停下等红灯时
纪勇涛:过惯了。
楚稼君:不烦我啊?
纪勇涛:不会啊,多个人也挺热闹的。你至少在这待四年吧?
楚稼君:……快开学了,我要搬了。
纪勇涛:周末回来吗?
纪勇涛:今天怎么话那么少?
楚稼君:勇哥,你为什么一个人从老家来这当警察啊?
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对自己来说肯定是好事。那就是,纪勇涛也是孤身一人在异地生活。
他原来担心,许飞还会有其他亲戚在这,或者纪勇涛那边还会有人和老家有联系。但现在看来,他们俩就好像从老家漂流到了这座南方城市,成了孤岛上的两个人。
纪勇涛的背挺了挺,好像是笑了声。
不会招呼。
纪勇涛:你们经理是谁?
两个服务员都看着楚稼君,然后对视一眼,神色困惑。
楚稼君把纪勇涛往外拽:算了勇哥,算了,其实没什么事!
纪勇涛要等经理来讨个说法,讨不到就打电话找人查这家店的证。
楚稼君不假思索:回啊,当然回啊。
纪勇涛一开始选去警校,是因为觉得这工作能把日子撑满。
日子撑满,人就没力气去想很多有的没的。每天精疲力竭到家,倒头就睡——要是睡不着就会很难受,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累积的孤寂,就像梦魇一样,沉沉笼罩在身上。
不敢去想妈妈家的情况。她和现任丈夫有了新家庭,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纪勇涛像个型号过期的零件,没办法和他们的生活匹配。
她会给孩子们打毛衣,送他们上下课,带他们去公园,每天为他们做热腾腾的饭菜。
纪勇涛:他们没和你讲过我家的事?
楚稼君:……我不太听这种家长里短的。
纪勇涛:我爸妈分开了,我跟我妈。后来我妈和老家的人再婚了,我那时候读初中,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留在家里不太方便,就跟一个老乡出来闯了。
纪勇涛:就刚工作那年回家见了一次我妈,挺尴尬的,那个男的坐沙发抽烟,他们的孩子都不认识我,我妈也不好意思招呼我。见了一面,就提前买票回来了。
楚稼君: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
楚稼君:算了算了算了,其实我不打算再在这干了!
坐在摩托车后座,楚稼君靠着纪勇涛的背,闷了很久没说话。
纪勇涛:你家里人就是担心你出来被欺负,才把你托给我的。
纪勇涛:有委屈就告诉我。你来这是读书的,不是吃亏的。
楚稼君把脸贴在他背上,能闻到很重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