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稼君没动。
陈小虎:大哥?大哥?!
楚稼君的脑中,在思索最后的挣扎。可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个声音在嚎叫,一切都结束了。
他想的只是,完了,出门前,忘了很多事。
忘了洗水槽里的盘子,忘了遛大飞,忘了带钥匙。
刘纬德睁着眼,满眼血红。但平时明明那么胆怯的男人,现在却大大地睁着眼,看着黑色枪口。
几乎要扣下扳机时,楚稼君听见他的呢喃。
刘纬德:帮我告诉梦梦。
刘纬德:告诉我的梦梦,她爸爸没给她丢人。
楚稼君的手指凝住了。他说不清是什么在阻碍自己,他不认识这样的父亲,他认识的父亲,是签字画押后把他卖给赌会的男人,是给他一把枪,让他冲在最前面开道的男人。
然后,所有的防守点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平时,刘纬德说话,是很温厚和缓的。
此刻,这声音,几乎听不出是他的声音,它声嘶力竭,仿佛是心电图的曲线被死死拉紧,绷断时的瞬间弦音——
“一楼,是许飞——”
——是许飞。
刘纬德缓缓抬头,眼光闪躲:你真的……给我?
楚稼君伸手指天:我要是不给,天打雷劈。
刘纬德:你杀那么多人,你还怕天打雷劈?
楚稼君:我下雨天都不敢从树下走。刘叔叔,他们在催,你的意见呢?
刘纬德几乎将下嘴唇咬出血,几秒后,他点了点头。
会挨骂,但是,他现在觉得,挨骂也不错。
要是没有来抢黄金……挨骂也不错,宁可挨骂。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淹没了他,其实只是被一个警察发现真身而已,他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
他没听过这两个父亲,喊过自己的名字。
一声枪响,刘纬德颓然倒地。陈小虎开的枪。他愕然望着呆滞的楚稼君:大哥,你怎么了?
楚稼君:……什么?
刘纬德的尸体还保持死前的表情,睁着双眼。
陈小虎:冲啊!我们得去车那!
正在赶往南侧的纪勇涛,停下了脚步。
然后,刘纬德的通话断了,伴随一声枪响,只余下杂音。
寂静的杂音-
那个被夺下的对讲机,被一枪打飞出去,在角落冒着烟。
楚稼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刘纬德。他用枪口抵着刘纬德的头,什么也没说。
刘纬德:两百万,说好了!
刘纬德:你……把对讲器给我……
楚稼君交出了对讲器,交给了这双颤抖不已的手。男人第一次还把对讲机调到地上,手忙脚乱才握紧。
他最后抬头看了两人:我为了我女儿……
刘纬德按了对讲机的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