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呢?”
赫连韬终于问出了心中多年的话。
“你到底是谁?是草原那旧族留下的一缕孤魂,还
宗朔点头,“通商,通婚,几代之后,再无战患。”
赫连韬一顿,“很难。”
他没想到宗朔是这样想的,中原贵族,尤其是皇室,秉承着血脉与门户之见,已经多年,外邦为蛮敌的想法根深蒂固。
宗朔逼视着赫连韬,逼视这个自幼躲在自己窗下而终得活命的皇族贵胄,他要仔细的看看他,再拎拎他的肝胆,他审视这个人,看他是否能成为天下明主。
在宗朔那样的目光下,赫连韬终于被激起了意气,深藏多年的抱负与野心顿时锋芒毕露,他不再是那个日日只求活命的稚童了,多年的潜心笃志与砥身砺行,叫他有了把控天下的底气。
便只有一个想法了,自己在与虎谋皮。
宗朔抿尽最后一口茶,看着赫连韬举杯不定的样子,嗤笑。年幼时惊疑的性格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本来是个堪托付的人,为人颇正,眼界也宽,有做君王的气度,只是眼下却还欠些火候。
阿曈看着沉默下来的两人,不知不觉间叹了一口气。
宗朔即刻便放下了茶杯,起身朝阿曈走过去,“怎么了?”
阿曈拍了拍宗朔的肩膀,“诶,你们俩好好说话!我看堂弟他人不错,你别吓唬他。”
“我自当竭尽全力,平治万民,自我之后,无论南北,天下皆为民。”
宗朔终于点了头,不再说话,转身要带着阿曈离开。
只是赫连韬却在背后叫住了宗朔,却没叫宗朔的官名与封号,倒是严整的叫了一声表兄。
“堂兄,天下莽莽,苍生涂涂,进一步是刀山火海,退一步是万丈深悬,你又求什么呢?”
宗朔未转身,只继续带着阿曈走出了竹门,“求我所求。”
宗朔一哂,瞥向赫连韬,“我从不吓唬他,堂弟胆子小,他自己吓自己。”
阿曈一听,也觉得是,门外里里外外明明暗暗的围了不知道多少的护卫,可见这人是真的胆子小。
赫连韬抬头,便见站在那少年身边后,宗朔身上明显柔和下来,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凶煞之气了,不再像修罗夜叉,而像个人了。
只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人就有弱点,人,就有仇恨与欲求。这个早已被灭门的先王旧裔,此番又有什么打算呢。
只是局势至此,赫连韬也眼神一定,果断起来,他不再犹豫,起身拱手,“有平成王殿下谋居,本王自当奉陪。”他早就已经有了主和的想法,那是他思前想后,为了民生细致定下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是一直没有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