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明沙哑开口。
对，不能逃跑。
逃就是彻底落入被动。凯奥斯是烈狮，是猛虎，逮住他简单得像追一头幼鹿，咬住他轻松得像咬只野兔的后颈。
姜见明将还在发抖的手藏在背后，沉声道：“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凯奥斯太小了，行事恣意随心。他要是心慌退避，殿下必然更加不肯放过，执念若起，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劝下来的了。
就算对待林歌，也只是在黑暗中相扶着走一段路，留不下任何宠爱或甜蜜的空间。
他把捡来的女孩儿养大，勉强教成个人样，死前尽力给她安排好后面的生涯，然后迎接离别，只是这样。
就如那一年的最后几个月，林歌被领地的事务忙得脱不开身，留他独自在冷透的床榻上苟延残喘——说要给小姑娘做领主的时候，他难道看不到这个结局吗？
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畏惧孤独。最后的时光，让林歌被别的东西牵绊住精力，要比守着他天天绝望地以泪洗面好得多。
可现在，莱安竟说喜欢亲近他，要和他做.爱人——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啪！
清脆的声音落在那张俊美的脸颊上，顿时红了一片。
怀里空了，莱安蓦地抬头——瞪着早已飞速躲出去几米远的残人类，目光有点怒意，有点不敢置信，还有点委屈。
他齿间咬着森然气息：“你……跑什么！”
姜见明没有继续跑。
他必须稳住，不能让莱安真的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孽缘里。
“不顾别人意愿，强迫对方做亲密的事是不可以的。”
“恕我直言……您现在这样任性，还无法在我面前
姜见明吓出了一身冷汗，发软的腰肢撑在床边，惶然望着莱安。
莱安更怒:“我问你跑什么！”
刚刚……少年俯身亲吻的一瞬间，灼热的压迫感与浓郁的情愫扑面而来。他不知如何是好，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但现在，理智又把他摁在原地。
“……殿下。”
如果不是没开灯，莱安一定能看到他僵直在床角发抖的样子。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完蛋，满脑子嗡嗡乱响，只想落荒而逃。
——自从十三岁患上慢性晶乱，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绝不会有伴侣这类关系存在。此后的岁月越苦难，对自己的认知越清晰，这个想法就越坚定。
爱恋，情侣，配偶……这种关系太亲昵、太紧密。所以别离时也注定要连着皮扯着肉，血淋淋，狼狈不堪。
而他这个人，身贱如草，心坚似铁，余命如烛，薄情如水。
不适合爱别人，不应当被人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