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这几年新来的,从未见过如此温和亲善的皇族,两张俏丽的脸都通红了。
“兄长,你少说点话……来,尝尝,是花茶,还加了蜂蜜、红枣和一些草药。医师说可以当水喝。”
艾登有点紧张地喂了一小勺温好的药茶,递过去。
兰缪尔抿了一口,怔住了。这是他曾经很喜欢的口味。初到深渊的那几年还梦到过。
巨大的恍惚感再次扑面而来。
就这么一句话,艾登差点没哭出声来。
他本已做好最糟的心理准备,可是那么多苦痛落下,他的兄长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那双温柔的眼眸不仅没有黯淡,反而似乎更加明亮动人。
艾登不想在兰缪尔面前露出悲伤,连忙强撑笑颜,借口给他倒水,转身过去揉了揉脸,又拉开了窗帘。
窗外是个蔚蓝晴天,冬日的树枝纤长地延展着,像一副画。
兰缪尔窝在床里,借着天光,悄然打量久别的弟弟。
”
“兄长醒了,太好了……医师说前两天就该醒,可你就一直睡着,我简直怕得要命。”
艾登的鼻音很重,明显是这几天哭坏了。
他伏在床边哽咽道:“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身上疼得厉害吗?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喝点麻药……”
兰缪尔勉力回握了一下艾登的手掌:“艾登……”
在深渊那么久,他已经习惯了热酒、羊乳和野果的苦甜汁液。这时口腔中突然弥漫起醇厚优雅的茶香,让兰缪尔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个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
他想:
七年过去,艾登明显成熟了许多,亚麻色的头发梳成皇宫贵族的卷发样式,眼角也有了君王的稳重,只是如今明显憔悴,倒是没什么气势。
艾登回来得很快,他先将碗勺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再叫了两个侍女进屋。
侍女们穿着茶褐色的布裙,系着白蕾丝发带,先向艾登行礼叫“陛下”,又向兰缪尔行礼叫“圣君陛下”。
她们轻手轻脚地将兰缪尔的上身扶起,让他靠在软枕上。
圣君笑了笑,虚弱地道谢,又问她们,不怕魔族吗?吓得侍女们连连摇头摆手,支吾着说不出话。
“是我,是我。兄长,你在皇宫了,你回家了,这是你当年的房间,还记得吗?”
兰缪尔又说:“伽索的结界……瘴气……”
艾登喉结动了动,低声说:“放心吧,除了你自己,一切都好。”
兰缪尔从弟弟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心疼的埋怨。
他吃力地垂眼笑了一下,忍痛伸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发:“抱歉,艾登,我总让你担心……不过,能再见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