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明明灭灭,霍念生靠着墙,猛吸一口,觉得烟草的味道稍微抚平了神经。
他低头摆弄手机,找到陈文港的号码,看看已经到了睡觉时间,又放弃了骚扰的念头。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但还在想
昏暗暗的路灯投了点光线到桥洞一端,另一端黑得深不见底。现在,他站在了桥洞底下,破釜沉舟地向里望去。
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墙边堆着一些垃圾,有人用油漆乱喷,天长日久,涂鸦盖满墙面,近
处能分辨出一个Iloveyou,后面是各种图形,还有人名和污言秽语。
老李不明就里地跟着从坡上滑下来。
给了他一杯威士忌和杏仁香甜酒调的“教父”。
请他来的朋友终于想起来找霍念生:“不是吧,出来就孤魂野鬼在这里喝酒,听说你要当良家妇男,别是真的吧。”朋友用鼻子点点台上舞娘,“连小费都不给一块,这么孤寒?”
霍念生把叠成一角的纸币推给酒保:“玩得开心。”
喂!
司机老李接到消息,五分钟后把车开到大门口。霍念生坐进去,合上车门。老李正要调头,忽然听到吩咐:“去祈福街。”
他的老板遗世独立地站在草丛里,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挺拔得像一座山峰。
霍念生侧过桃花眼,幽幽看他一眼:有烟吗?
老李愣了愣,忙去摸口袋。他把烟盒奉上,霍念生从中抽了一支,衔在嘴里。
“霍先生,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老李把打火机也掏出来。
“我喝多了。”霍念生垂首,就着他手里的火点燃香烟,“你回去吧,我待一会儿。”老李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地爬上坡去。
劳斯莱斯二话不说朝老城区开去。
祈福街霍念生白天刚刚去过,就是陈老先生住的那条街。他没给一个准确定位,老李便兜风似的,沿街缓行。霍念生让他放慢速度,车窗开得大大的,不停有燥热的风吹进来。
突然霍念生说:“停车。”
老李望了望窗外,江水一片漆黑,芦苇丛丛,掩映着侧前方粗粝的水泥建筑。霍念生打开车门,像有明确的目标,滑下一段土坡,向那个废弃的桥洞走去。白天霍念生觉得这个地方该有一座桥,他却始终没看到。陈文港的声音又响起来:“在另一个方向,已经开过去了。”霍念生越走越近,黑暗中像蛰伏着未知的猛兽。夏天的草叶是深绿的,蛐蛐从他皮鞋旁边跳开。
昨日重现的既视感密密麻麻顺着脊背攀爬上来,撕裂的记忆蠢蠢欲动等着攻击他。但并不一模一样,霍念生有一些感觉,他甚至能想起踩中枯叶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