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弟下山去了,”简楼子说着,眉头却骤然一压,“你身上怎的有妖修的气息。”
严绥眼中翻涌过无数晦暗情绪,最后只是攥着手,嗓音微绷却仍旧温和道:“此番下山惹了些事,竟是追着到了山上来,我已断它一尾,却还是让它逃了。”
他语罢,长袖一抖,便有截血淋淋的雪白狐尾落在地上,简楼子赞许地点点头,宽慰道:“既是能突破宗门下的禁制闯进来的妖修,自是不简单,让它逃了也不无奇怪。”
严绥微微颔首应了,又似不经意问道:“师弟今日何时回来?”
简楼子古怪地看了他眼,道:“既是下山历练,怎么也得一月有余才回得来,子霁,你可是有何事?”
叩,叩叩。
窗下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白毛鹦鹉准时准点地开始叫嚷:“早起有饭吃!早起有饭吃!”
但屋内依旧安静,严绥眼神一暗,温声唤道:“绪绪,可是还没起?”
没有任何的回复,他又等了片刻,终是收了伞,动作轻缓地推开门。
吱呀——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却见桌上除了那一葫芦的药,还有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严绥给他留了盏灯,昏黄的,刺得他刚醒便又想哭。
严绥还因着此事被简楼子罚着靠墙站了半日,江绪躲在柱后,听见简楼子训他:“他还小,你不懂事么!修道先修心,这道理旁人可以不明白,你自小便修的无情道,怎会不明白!”
轰隆——!
闪电撕破厚重云层,江绪手一颤,记忆戛然而止,长风从天尽头呼啸而来,隐约还掺杂了点其他的声音——
尖锐的,破碎的,极其微弱,却好似人的惊叫。
咔哒。
严
屋内暗沉一片,桌上摆着燃了一半的灯盏,床铺被整理得很整齐,似是一晚都没人睡过,轩窗半开,地上湿漉漉的,淋了整夜的雨。
没有江绪的身影。
严绥不自觉收紧了手指,神色愈发深沉,他倏然转身,抓着伞朝外面疾行而去,才将将跨过门槛,便撞见了从后头过来的简楼子,脸上神情一收,拱手恭敬道:“师尊早。”
简楼子似是有些诧异,问他:“你怎会在这?”
“今日雨大,想着送师弟一程,”严绥微微垂着眼,恭敬道,“却不想师弟今日起得早,倒是已经不在了。”
他倏然站直了点,之间雨水瓢泼而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哗然雨声淹没了一切。
而江绪的眼神,却准确地落在了某个朝向。
……
叩,叩叩。
严绥立在门外等了会,屋内还是很安静,身后的院子被雨淋得湿透,他撑着伞,又抬手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