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浅淡琥珀瞳轻轻一眨,便显现出酒气熏染后的水光,朦朦胧胧的:“他……动了凡心。”
“无极宗并不禁情绝欲,”严绥轻轻笑了声,已经明白了大半,但还是问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日,我同他下山,却被康家告知云袅姐死了,康兄也病了。”
江绪说到这,轻轻吸了
他正恍惚羞愧地想着,却见严绥含着笑朝他望来,眼神和煦:“回来了?坐吧。”
就跟没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似的。
江绪放下酒坛,清了清嗓子,尴尬解释道:“这是云袅姐欠我的……不是我想喝,只是再埋要坏掉的。”
一听就是胡诌,严绥也不拆穿他,只是说:“白日便饮酒,我还从不知道绪绪是要习醉剑的。”
江绪被他说得耳根一热,严绥却神色自然地拍开一坛的封泥,浓浓酒香瞬息溢散开来,江绪眼神一亮,恰好听严绥说:“果真是好酒,绪绪想喝,我自然得陪着。”
应地点了点头,但严绥往常可不会多加这么一句。
他推开门,吱呀声响后是飞满尘土的空间,江绪环顾了一圈,只见所有物什上都落了灰,明显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她叫云袅,是个极好的人,”他说着,回头对严绥笑了笑,有些局促,“师兄在这等等我可好?”
“自是可以,”严绥收了伞,寻了块稍显干净的地方站着,“绪绪要去做什么?”
“寻些东西,”江绪说着,眼神有些飘忽,“很快便回。”
他将那坛酒推至江绪面前,又给自己开了坛,才坐至江绪对面,似是不经意般问道:“你是同哪个弟子一起下山的。”
江绪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袖,才放心道:“就是那日桥上之人,嗯,他叫高航。”
“原来是这般,”严绥微微颔首,神色自若地喝完了一整碗,“他想杀你,是因为自己养了活魃。”
这已经是要被逐出宗门的大罪了。
“不止,”江绪也随着抬起头干完手中那碗酒,冰凉的,令人愈发清醒,“我刚开始同他出来,是真的以为他喜欢这家的酒,直到后来我才知,他喜欢的是云袅姐。”
他说完便噔噔绕过了高柜,熟门熟路地推开暗门,又盯着瓢泼大雨从梨树下挖出了几坛好酒。
用的断山河。
最后提着酒坛子回到屋内的时恰好见着严绥正那着块帕子俯身擦出了张可以坐的位置,还不知从何处寻了两只碗放在干净的桌上,他愣了愣,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这不应该是严绥该做的事情,江绪愈发局促起来,此地陈旧脏污,严绥其实不该被自己带到这来。
他该永远端坐在明明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