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烟本该如此风光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飞快地香消玉殒,再也无人能记起。
鸟鸣声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知道这是暗日殿的信号。
他该动手了。
剑刃出鞘时,他按着面具,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吹唢呐之人的咽喉,压着嗓轻佻地笑:“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不过这曲不好,不若换一首。”
“大胆!”
“放心,”沈长风同他打包票,“我跟叶屿可是好兄弟,他会替我打点好的。”
顾沉蹙着眉,沉默半晌,最后只能问他:“你当真要去?”
沈长风笑道:“自然!都到这当口了,哪有临阵退缩的。”
“我会同你一块去,”顾沉不容拒绝道,“你不必想着单独前去,也别想着偷偷走。”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沈长风嗳了声,根本来不及拦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又盯着漆黑夜色发了好一会呆。
脱险?”
“没这么简单,”严绥的面容有些严肃,“我们至今没能找到魇鬼的化身,常山一战,他定然会出现,若我们,或是顾沉插手救下沈长风,它定然是会出现的。”
江绪脑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那年顾沉说要与师兄单独谈谈,谈的便是这个?”
“嗯,”严绥微微一笑,“绪绪果然聪明,他会救下沈长风,但魇鬼只能交予我们解决。”
而此时的顾沉,正好敲开了沈长风的门。
雪地里骤然跃起数道身影,
良久,黑暗中响起悠悠叹息。
“我只是想赌一回,”他轻声自语,“生死未知,何必呢。”
……
那年冬天,整个云州都下着几十年难遇的大雪,喜乐吹吹打打自巽风剑阁出发,一路行至常山,红得像是开在雪里的梅。
沈长风沉默地站在树上,思绪却飘回了很多年前,那日天牢前的喜乐声有如此热闹吗?应是没有的。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克制着心头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道,“长风,他们对你起了疑心。”
他本以为沈长风会意外,可出乎意料的,对方轻松一笑,眉眼间俱是风流意气:“我知道,想不到你还挺敏锐的。”
“那你还打算如此做!”顾沉终于变了脸色,“你知不知道他们对叛徒是怎样的!”
沈长风仍是副不以为意的散漫样,歪靠在墙边,笑道:“反正干完这回,我便也顺势跑了,担心什么,我可是武林盟的大功臣。”
“我不信你是如此认为的,”顾沉冷了神色,大有不依不饶之势,“长风,你如此聪明,不该不知此次离了暗日殿,往后在江湖上便只能隐姓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