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冰凉寒意一点点浸透身体,秋日萧瑟,江绪在风中骤然清醒,竟打了个激烈的冷颤。
是啊,流言蜚语究竟有多伤人,自己怎会不知,虽然简楼子下了严令,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此次同去北州,定然会令这些旧事传得沸沸扬扬,不堪入耳。
他颓然地缩着肩,苦涩一笑。
怎么能因着自己一时的不清醒,让严绥也跟着一块被千夫所指
他有预感,严绥定然有话要与自己说。
可最后却只等到了归来的简楼子,对方极明显地皱了皱眉,道:“你还站在这作甚?”
接着不等江绪答话,告诉他:“北州告急,你师兄方才已经领着人出发了。”
果然,他还是亲自插手到两个徒弟的感情之事当中了,江绪想,简楼子会很乐意看见严绥坦然奔赴生死劫,却不会同意对方死在这场注定的情劫中。
他会希望严绥对自己,如他对渺音一般,历情方能看透情,往后心中无情无爱,公正公允。
着眉,心中一片惊骇。
“经脉碎了好几条,”雅轻声告诉他,“肋骨全数断了,他若此时不走,便再也走不掉了。”
江绪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同自己说话,眼眶又是一热。
“雅师姐,”他嗓音微哑,“日后还是少与我待在一块了。”
流言蜚语中只他一人便好,旁人都该干干净净,不沾分毫尘埃。
可……渺音真的会甘心吗?
江绪停住思绪,垂着眼不抱希望地恭敬一揖:“师尊,我也想去北州历练一番。”
我总归是不甘心的,他咬着牙想,明明许诺白首的是严绥,凭什么如今所有人都逼着我先放手!
只能是严绥自己来说他不要我了。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简楼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告诫,“江绪,我知你素来聪明,你师兄一时糊涂,你也跟着不清醒了?”
“江师弟这说的是什么话,”程阎往他肩上轻轻捶了下,依旧是平日里的那副神态,“你这么——纯良,肯定是严子霁那狗东西的错。”
江绪只是勉强一笑,完全没有了说话的精神,远处的渺音朝这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旋即一言不发地转身,身影迅速隐没在山林之间。
简楼子目送着他消失后,停顿几秒,平静道:“无事了,各峰都将自己的弟子领回去,今日之事若有人妄议,一经发现,即刻逐出无极宗。”
自他出现后就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清宵子终于出声,恭敬道:“是,宗主。”
周围的窥探视线在简楼子的威慑下短暂消失,江绪趁着这个机会先行回了琼霄峰,安静地在梨树下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