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辉眼睫低垂,心情复杂,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色。有担忧有举棋不定的游移,也有愧疚,就算不用开匣,她也知道牧行简的意思。
抬眼望向棋盘,黑棋已被白棋不动声色地步步蚕食。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也是到了进攻之日。她闭上眼,定了定心神,挽起衣袖继续落子。直到黑棋被白棋绞杀得七零八落,再无喘息之机。
众幕僚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前低声道:“倘若王妃能一举得手,则明日那小,bao君将魂断华林园矣。”
“彼时不费一兵一卒,上京自破。”
牧行简这才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大营主帐,收敛了心中那点儿儿女情长,微微颔首。
上京的雨已经一连下了数日。而这日的雨水,却比以往来得更加丰沛。
荆州再次来信之时,顾清辉正在与自己对弈。
少女一手捧着棋谱,一手落下一颗黑子,昏黄的烛光映照着皎白的面容。
阿媚静悄悄地走进了殿内,欲言又止道:“王妃……荆州来信了。”
“我知道了,”少女头也没抬,略一思忖,又落下一颗白子,“你们先下去罢。”
待少女一走,顾清辉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木匣上时,仿若被刺痛了,匆忙又低下了眼。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