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骞沉默地洗干净手,将灵床上少女抱起,亲手放入棺木中。
棺盖合上,该下钉时,他却迟迟没从棺木前离开。
那个平日以冷硬著称高家二郎,唇角死死地抿成线,五指紧紧地攀着棺木,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泛起淡淡青白色。
高莹担忧地看着他:“二……二哥……”
高骞好似终于回过神来,他俯身,将她颊侧散乱发丝勾至耳后,才松开棺木,站起身,目睹棺盖重重地落下。
她那天,给他送信。
她是给他送信。
她在对他求救。
可是他却没有拆信,甚至都没多看那信眼。
直到风波平息后他才想起来。
从回高家那天起,她就没过上好日子。
当初,他曾经暗暗立誓,定要好好弥补自己这个失而复得小妹,是他亲手毁自己誓言。
少女乌黑发丝被人有意地放在胸前,目是为挡住脖颈上青紫色勒痕。
高家三娘死得不光彩,尸身被人用草席卷卷,丢到荒野上。
紧接着,高家便得信,赶紧去收敛。
,高高地扬起。
矜贵英武高家二郎,像出鞘利剑般,守护在侧。
他来晚。
本该护着她时候,他没出现,如今只能在黄泉路前护着她再走上段路。
高骞目光从她发髻上掠下来。
高三娘死前未出嫁,死后不得入祖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高家家特地挑个风水宝地,将她入葬。
南边人多信巫鬼,测其魂魄复还之日,定要举家回避,世
是他念之差,害死遗玉。
她尸身收回来时候,也是这般安详模样。到底是受多大痛楚,以至于死时竟好似松口气。
信上墨痕好似凝结成泪痕,字字地在啼着血泪。
高骞后槽牙梗得紧紧,他阖上双眸,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懊悔与羞愧将他整个吞没,他对不起遗玉,他没颜面看她。
去时候,她脖颈上有勒痕,唇角有酒渍,似是被人灌下毒酒后,硬生生地勒死。
高家人怕她是被歹人掠去*辱,特地在沐浴时,查看她身子,见她清白才松口气。
生前已受此等折磨,死后又要受如此羞辱。
高骞收紧手指。
心上如钝刀子割肉般,刀刀地剔。
少女乌黑鬓发间,点缀着金银玉珠。
她换件新衣。
上着束领藕色素面短袄,下着薄绢白纱裙,腰间压着他当日亲手交予她白玉麒麟玉佩。
高骞面皮绷得紧紧。
遗玉她从没穿戴过这好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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