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间病房,霍芳年半靠在床头,手背上扎着吊瓶的针,闭目休息。
辛荷机械性地迈开脚步,他走到霍芳年身边,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就又闭上嘴,过了会儿,霍芳年自己睁开了眼睛。
钟择没有跟进来,霍芳年很快就注意到辛荷两条腿上显眼的痕迹,碎烂的皮肉显出一种生嫩的红,剧痛让他没办法站得很直,即使拼命克制过,两条腿仍在发抖。
霍芳年脸上露出个轻微的笑意。
“他心里有点气,你哥招待得可不够客气。”他说,“你多担待。”
霍瞿庭的伤情吸引了港媒短暂的注意,但在霍芳年的刻意回避下,最重要的是不算丑闻,与醉驾、豪车和□□易都沾不上边,所以那种注意很快也就消散了。
辛荷见到霍瞿庭的时候,是他入院的第二十六天,所有的情绪都在短时间内被拉长到一个顶点,然后因为被迫的分别而悬在高处静止不动。
期间他被霍芳年安排在铜锣湾的一栋旧楼里,从早到晚都有人守在门外,他犯了三次病,第三次等他清醒以后,下半张脸被坑洼的烧伤疤痕所覆盖的钟择推门进了病房。
他走到病床边,冲白着脸的辛荷咧嘴笑了一下:“霍生要见你。”
他的声音喑哑,在那场惩罚中,最初的痛呼使喷灯灼伤了他的声带。
辛荷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他开始感觉到另一种疼,声音好像震天响,要震碎他的鼓膜。
他几乎是立刻就给霍芳年跪下了,同样在被拖拽的过程中磨破的手抓住了霍芳年盖在腿上的毯子,几乎每个关节上都有血痕。
“我哥呢?他,他怎么了,他怎么样了?”辛荷的嘴唇抖得说不出话,他的眼睛里掉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由全然的恐惧所驱使,“他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早死了。”霍芳年把手里的报纸放在一边,不冷不热地说,“等会收骨灰,我想着,他惦记你,不好不带你送他最后一段。”
他低下头,意料之中地看着辛荷一瞬间惨白的脸,瘦得纸一样薄的身体像一块,bao风中的白纸,被卷到空
辛荷浑身都在发抖,他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钟择抓着胳膊拖下了床,几乎也是被摔在地上直接拖出了房门。
拖过长长的走廊,不搭电梯,拖进楼梯间,拖上五层楼,又拖过长长的的走廊,中途只要爬起来,就会被立刻踹或推倒。
他的膝盖磨出大片映着血的红痕,手骨几乎被捏碎。
钟择在霍芳年等着他的房间外面把他提起来,像拎一个提线木偶般轻松和愉快。
接着他恭敬地站在辛荷身后,伸手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