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围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傍晚时分出门去既明大学接俞尧回家。俞尧在办公室和学生谈话,透过窗子使了个眼神,让徐致远先自己玩去。
徐致远“嘁”了一声,明目张胆地进屋把俞尧的小提琴盒给拎走了。
他去了门前种着银杏树的教室,他对这地方熟悉得很——这是他与俞尧初次相遇的地方,不过现在金黄的树叶已经掉秃了。
他正撞上三个女学生从教室里出来,她们身着淡蓝色的素布襟衫和黑色长裙,像是在交流什么作业,其中个子较矮的女孩说道:“……不行吧,他们怎么会刊登这种
徐致远画得津津有味,末了还在旁边写上了“老俞”。
他没有关窗,有风偷偷溜进来,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又把涂鸦和卷子吹散了。
“嘶,讨厌的风。”他一边收拾,一边皱眉道。
自那之后,徐致远和他的小叔叔和平共处了一个多月。
……
知道。”
“哦。”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俞尧又开口说话了,“昨天我忘记和你有约了,抱歉。”
徐致远的心跳快得像疯了一样,他趴着身,能听到它在咚咚顶撞床褥的声音。
“忘了就忘了,谁在乎这些东西。”
俞尧商量道:“那下午练琴行么,你什么时候睡醒了,来房间找我就好。”
近年多战事,淮市有敌侵扰。因为一纸停战协议,今年还算太平。
徐致远对此了解一些,但关心不深,淮市的富裕繁华和他家庭的不凡为他织了个漂亮的保护壳,使他与其余众生的忧忡始终隔着一层膜。
转眼就要入冬,天气渐凉,天黑的时间也提早了些。
徐太太从出差回来开始就总是很晚回家,回来就喜欢把俞尧拉到书房里私聊。徐致远有一次,盯着书房门缝里的漏光直到深夜,也没见俞尧出来。
他一般从徐太太眉头中看天下事,那就是个晴雨表,紧皱不舒的时候就说明又来风雨。近来他在母亲的脸上看不出“形势”,像是不阴不晴,但感觉还算安稳。
徐致远道:“……随便。”
他这次仔细地听到俞尧的脚步声远去后,迅速从被子里爬出来,把碎片捡了捡。
批注整洁,字体俊逸,字如其人。俞尧最后还在他随手涂鸦的大肚鸡旁边写了行小字——“画技有待提高。”
徐致远其实在看到俞尧把他的卷子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气消了——甚至心情还愉悦了几分。直到俞尧的这声“抱歉”,他才肯把这心情露头。
徐致远轻轻地哼了一声,在这行字底下画了个大头小人,一道线下面涂个半圆当作眼睛,有一种冷淡又颓丧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