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说:“洗手。”
在卫瓒低头就能以唇触碰位置,沈鸢只是眉眼几分冷意瞧着他,仿佛逗引松风院大毛二毛似:“手臂不能动,头能低?”
卫瓒喉结动动,他总觉着,这小病秧子也许并不那清楚,这些举动里头撩拨
他险些将这小病秧子置于万劫不复境地,叫这多年来寒窗辛劳都付诸东流,叫沈鸢珍视切都毁。
可沈鸢坐在这儿。
只这点,就叫卫瓒心软半,只笑着逗引他说话:“沈折春,你怎还欺负伤患啊。”
沈鸢却用他话来堵他:“小侯爷不早说,是毒夫。”
擅长读书人,记仇好像也是等。
沈鸢凶巴巴看他眼,连个汤匙也没拿起来,只手端着碗,手捏着他下巴,俨然就是要愣往里头灌架势。
他哭笑不得:“沈折春,有你这喂药?”
沈鸢冷冷淡淡说:“口气喝才不苦。”
话罢,咕嘟咕嘟灌他肚子苦药。
不等他回过味儿来,那黑乎乎碗药已经下肚。
侯夫人那儿又坐小半个时辰,让侯夫人灌肚子汤汤水水,滋补得饭都吃不下,才姗姗回到院里。
正见卫瓒在床上刚刚醒来没多久,似乎是午时撑着眼皮,起来净面修容,洗漱过后,总算有几分精神。
知雪那头药也刚刚煎好,个院里这好些病人,将这小丫头忙得团团转。
沈鸢便端到屋里来,问他:“醒?”
卫瓒道:“醒。”
隔片刻,沈鸢瞧他眼,忽得说:“想吃?”
他难得乖巧说:“想。”
沈鸢眸子却闪过丝恶意。
慢条斯理从匣子里捏出块酥糖来,当着他面,轻轻握碎。
那白皙素净只手在他面前慢慢摊开,手心却满是碎糖渣。
确实,喝得快,就没那苦,只是满口怪异涩味儿尚在。
沈鸢连块儿蜜饯也没给他,他抬头,倒是见着沈鸢自己抱着糖果蜜饯匣子,腮帮子动动,怎瞧都吃得气鼓鼓。
他便晓得沈鸢仍是在心里恼他。
或许还要更复杂些。
沈鸢不是恨他冒失,是恨这段强索来情。
却是半点伤员自觉都没有,还要撑着起身。
他这动,便扯得身上大大小小伤都痛,又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沈鸢瞧他眼,说不出含着几分恼意,挽着袖端药过来,说:“喝。”
他说:“抬不起手来。”
他接连几日都没放下过刀枪,手臂皮肉伤得不重,却伤着筋骨,着实是动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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