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便冷道:“可不配挑来着,病人有什可挑,有人乐意照顾着,就该感恩戴德。”
自打康宁城战事起来,卫瓒已许久没听着沈鸢这阴阳怪气口吻,这会儿听,还是有些好笑。
连手上绞干头发动作都柔几分,好笑说:“哪句话惹你?”
沈鸢在那布巾下沉默好阵子,才皱眉说:“你……最近有些避着。”
卫瓒不说话。
卫瓒皱眉说:“沈折春,你会儿还得换衣裳,不然湿着衣裳又要着凉。”
沈鸢“啊”声,轻轻说声:“好。”
擦头发用得好大块布巾,将沈鸢脑袋都盖着。
卫瓒见不着沈鸢神情,便自在许多,面细细替他绞干头发,面拧眉道:“你素日还说娇生惯养,你连个头发都自己弄不干净,也没人管着你。”
沈鸢声音有些闷,慢吞吞斟酌着说:“知雪照霜这会儿都顾不大上。”
,沈鸢见得多,自己也懒得将衣裳穿得规规矩矩,做那些没用贵公子做派。
卫瓒接着他茶,懒散说:“平日跟这会儿怎样。”
他与沈鸢之间悄无声息地变什。
卫瓒将那凉茶饮而尽,才轻声说:“京里来信儿,说粮草已调集好,到时候随援军起来。”
沈鸢眉眼便露出几分喜色道:“这是好消息,你跟白将军他们说。”
沈鸢垂眸,从布巾底下,打量着卫瓒双锦靴。
隔好阵子,才听见卫瓒沙哑隐忍声音:“现在……哪敢碰你。”
他俩如今都担着责任,日日悬着心,生怕被什变故分心神去。
若只是只是相互依靠也就罢,偏偏还有许多悬而未决、触即燃东西,在这燥热夏日里无声积聚着。
他不是和尚,也不是圣人。
照霜如今白日里带兵,夜里睡还来不及,知雪也是,与林大夫换着班,带着城中大夫照料伤兵,都须得好好休息。”
卫瓒说:“那你就胡乱过是吧,又不是没别人帮你。”
“你句话工夫,这康宁城谁不能来照顾你两天。”
沈鸢说:“不习惯叫旁人近身。”
卫瓒好笑说:“你就挑吧。”
卫瓒道:“说,柳军师这会儿还在盯着城里守备,待明日再同商讨后事。”
沈鸢轻轻“嗯”声,半晌说:“今晚夜袭打得漂亮。”
卫瓒不觉笑笑。
又抬眼瞧瞧沈鸢,却见这人头发还是湿漉漉,水珠滴滴乌黑发顺着淌下来,洇湿好大片衣裳。
不觉间,已起身扯布巾,面对面替他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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