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瞧出来,瓒儿自打上回挨那二十板子以后,看你眼神儿就不样。”
沈鸢见着侯夫人这样子,竟是说不出愧怍。
侯夫人说那二十板子,总觉着已是许久之前事,可他那时其实心里是怕卫瓒。不只是怕挨打,也是怕在这家中无立锥之地。
那时便是侯夫人温声庇护他,说无论怎样,都不会叫卫瓒伤他。
这些年来,这多次,也都是侯夫人护着他。
又顿顿,声音格外柔软:“……从前也时常羡慕小侯爷,能喊您声母亲。”
“如此想来,可算是得偿所愿,并不委屈。”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叫侯夫人眼泪都快流下来:“鸢鸢,姨母对不起你。”
沈鸢装可怜,又舍不得侯夫人真哭,舍不得侯夫人真忧心。
只勉强说两句笑话,给侯夫人讲白日里卫瓒挨揍事情。
侯夫人是真动几分怒容。
她心思细腻,多年来看得清楚,沈鸢表面性冷,却比旁人都重情,尤其渴望个家庭。
所以纵然百般不舍,也早早就想为沈鸢相看个知书识礼大家闺秀,依照沈鸢体贴温柔,必能举案齐眉,将来有二三子嗣,儿孙绕膝,也不必再孤苦飘零。
从前是碍于沈鸢身子,没寻到好。
如今沈鸢高中状元、前途无量,却是自己亲生儿子不做人,纸婚书就将人抢来。
不知怎,他瞧着侯夫人面
侯夫人听心酸又好笑,却叹气:“就说,瓒儿怎火急火燎把支走。”
“他父亲又火急火燎把叫回来。”
“你姨父这会儿还在屋里头舞刀弄枪,琢磨着再打瓒儿顿,只是他不晓得,此事哪是顿打能结。”
“你姨父惯常只有那几棍子工夫,瓒儿早不怕他打,哪有什办法。”
侯夫人沉默会儿,却是轻声说:“归根结底,还是怪。”
就算是卫瓒此刻放手。
沈鸢名声也毁得差不多,那些爱护女儿人家,如何愿意屈就个同男人成过亲人。
侯夫人远比靖安侯想得要更多,只是当着沈鸢面儿,却不好同他说这些后头事情,只轻轻拍着他手,道:“瓒儿自小就脾气倔,惯爱自己拿主意,此事他请圣上婚书,见着他不会轻易松口。”
“你只再等阵子,他稍冷静下来,再同他好好说,不成便去宫里说。”
沈鸢垂眸,低低地“嗯”声,又眼圈儿红红说:“无妨,折春不过孤身人,侯府恩重如山,小侯爷又给折春寻医药大夫,折春愿意在侯府待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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