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问着:“夺你逆鳞时,你定很痛吧?”
怀里人不回应他,长舒也不再说。
他就这样动不动抱着容苍,从暮色四合到黎明将至,感受着怀中人呼吸逐渐微弱,到最后几近于无,满屋只剩下外面透过墙壁传进来呼呼风声,夜再深些,看不到点月色时候,容苍身体没有起伏,长舒甚至能听见屋檐下寒霜结冰声音。
东方渐白,第束晨光
束完发,压冠,容苍轻轻打个呵欠,像是又有些累。
长舒扶他到床上,靠在自己肩头,听他在怀里絮絮叨叨地抱怨:“二叔剜心时候,点也不手下留情,现在还疼。”
“这极溟木,与人间木不样,很沉,法力也不好使,抱着回来,有半都不好燃,总是半夜就熄。”
“骊龙族人现在到处找大哥,群龙无首,都想让他回去,可他守着紫禾哪里也不去,怕是生生世世都要待在那个山洞里。”
“今日是除夕,长舒,你有没有听见人间鞭炮声?好像听见,他们好热闹。”
能依稀见着太阳。
容苍精神莫名地比前几日好很多,长舒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摇摇头,走神片刻,对长舒说:“长舒,你再替束次发吧。”
长舒带着他到窗前坐下,桌上铜镜蒙厚厚层白灰,长舒拿出梳子,又将镜上积灰擦去,替容苍解发带,梳齿顺着头发从发顶梳到发梢。
梳完第下,长舒对容苍念道:“梳梳到尾。”
容苍正透过镜子瞧他,对上长舒带着点笑意眼睛,愣愣,也轻轻笑。
“好想再去人间啊……”
“长舒,天亮过后,便是新年……”
“长舒,除夕过,们便成亲吧……”
说到后面,容苍声音愈发小,到最后只轻微地张合着嘴唇,发出些让人听不清楚呓语。
长舒靠着他脑袋,听不见容苍声音,才开始低声念叨:“你这生,同说过许多次痛。罗刹伤你,你说痛,撞上红羽剑,你说痛,大哥剜你心骨,你也同说痛。可最该说那次,你却只字不提。”
梳第二下,长舒说:“二梳举案齐眉。”
他还笑着,容苍也浅浅地笑着,只是两人眼里都泛点水光。
梳第三下,长舒说:“三梳儿孙满地。”
直梳到第十下,他说:“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长舒轻轻环抱着容苍双肩,下巴抵着他头顶,看向镜子中他们。窗外风雪呼啸,他面笑,面把泪滴到容苍发间:“容苍,们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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