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说:“名字?”
“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谢九楼重复着,瞥眼对方始终抱在怀里那盏美人灯,起身离去。
俄顷,他衣摆逶迤扫过提灯身旁。
“那就叫提灯吧。”
“可找到?”
“没有。”
谢九楼皱眉:“抬起头来。”
提灯便抬头看他。
娑婆众生知何幸。
,按到里边东西再流不出来,才换另块帕子上手,仔仔细细给提灯后头擦干净。
擦完又出去换水,这次更滚烫些,正好是平日对方洗脚能放进去程度。
谢九楼蹲在床边,袖子卷到小臂,衣襟微敞,领口开到锁骨下方,松松垮垮,和眉上碎发样,跟着动作摆晃。
他低头给提灯洗着脚,沉声说:“因着刺青,这两日别洗澡。知道你爱洁,给你擦身就是。”
提灯双手撑在床沿,视线定格在这个人侧脸,看着看着,就看入神。
提灯拜首:“叩谢,九殿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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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楼第眼望见提灯时如是想。
他面上不动,又问:“来无界处,当知无界处规矩?”
提灯说:“娑婆万里,进去,舍界而出,永不再入。”
阴司无界处,收留所有在外娑婆世生灵,入其间,娑婆诸事便留身后万里,再不能理会干预。
能进次,也能出次。若要离去,便永无二次踏入机会。
洗脚人察觉不对劲,侧首望,见提灯神色,心下又冷七八分。
他握住提灯脚腕,直视对方惊醒眼睛,问:“你是在看,还是透过,在看你阿海海?”-
谢九楼初遇提灯,是差不多三百年前事。
彼时正是日落黄昏,他坐在第九阎罗大殿上,先是看见那盏八角琉璃美人宫灯,再把目光挪到殿中逆光跪得笔直人头顶,问:“来无界处做什?”
提灯安分垂首道:“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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