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还没完,更没注意谢九楼神色,急急道:“你知不知道,废多大力气……”
“知道。”谢九楼开口打断他。
提灯猝不及防:“……什?”
“知道。”谢九楼又低声重复遍,“知道你不想跟着,你不想让他看到,免得引起误会。”
提灯皱眉:“你在说什……”
直到胸中因窒息发痛,头脑闷沉时,周遭终于有人入水。
他被谁揽进怀里,那个人托着他,奋力向上游去。
没多久,二人双双在水面冒头,提灯倏忽睁眼,把抓住那人腾空右手,趁其不备夺下对方食指上铜戒,赫然见其指节上,bao露出个不伦不类刺青。
那人原本想躲,又怕放手会让提灯溺水,此时便无措僵在那里。
提灯攥紧铜戒,又盯着那刺青看片刻,最后抬头,伸手掀去披风帽子——谢九楼立时别开头,低眉不语。
翌日姜昌早起,在门外叫他二人出来吃饭,进房却不见提灯。
他将睡在地上人推醒,问:“那小公子呢?”
只见对方从帽檐下探个头往床上看,眼下略有青黑。
姜昌见,不免担忧:“昨夜可是没睡好?怕不是席子太硬,瞧你这眼黑……”
语未尽,对方匆匆穿好披风就从地上窜起,夺门而出,寻人去-
“都听到。”谢九楼始终低着头,只往地上看,“你昨日在路上,同姜昌说。你来须臾城,要去找人——你要去找他。”
提灯听得脑子发蒙,正逐字反应谢九楼这话什意思
“果然是你。”提灯定定看着他,却蹙紧眉,眼里不见欢喜,尽是恼怒,嗔道,“你来做什?!”
谢九楼仍搂着他,朝岸边游去:“先上去再说。”
上岸去,谢九楼解袍子,团在手里,绞干水,细细给提灯擦干净脖子上泥沙。
正要替人把湿发挽起来,就被提灯抓住手腕,又责问遍:“你跟出来做什?!”
谢九楼蹲在他旁边,另只手上还握着打算给提灯擦脸衣角,现只垂目不动,言不发。
提灯已临河站大半个时辰。
这是略高处河岸,脚下岩石离河面大概丈多高,他脚尖踏出半步有余,悬在水上良久。
待身后远处出现那个黑影,提灯只略用余光扫,随即倾身落入水中。
他水性极好,不然上次也不会在惘然河与那堆吃骨翁周旋多时。这回他沉在水下,只闭着眼,依着本能等胸中存气点点消耗殆尽。
够久,提灯胸口开始发闷,气也逐渐用尽。可他没有要上去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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