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收眼,走出去。
门关,提灯几乎连滚带跌落下床,蜷卧在地上,说不清是冷是疼,涔涔落额头汗。
—
观音华诞
提灯怔忡息,才反应过来这话意思——
谢九楼妥协,不争。最后点自尊也没。
偷腥就偷腥,苟且就苟且好。
谢九楼已向外走去,外头刺眼日光从窗格子照进来,提灯恍然看见,这人背影,不似以往那样将脊梁打得笔直。
像以前提灯在路上见过些人,或家境贫寒,或相貌丑陋,因着心里自卑,总认为低人等,便不自觉地含胸驼背。
提灯乖乖照做。
谢九楼又从那叠里挑出里衣,抖抖:“抬手。”
提灯便抬手穿袖子。
快穿好时,他蹲在提灯面前,手从提灯后背绕圈到腰前,正打算扣腰带,便被提灯偷偷抓住手。
谢九楼早料到般:“又叫不走?”
忒不会夸,怎净说衣服去?好像这衣服摆在那里,任谁来穿,都能被夸好看似。
就没他谢九楼点功劳?
又听提灯道:“赶明儿试试鹅黄。鹅黄挑人,却也衬人。你穿上,定是被衬那个。”
谢九楼深深低着头,忍不住扬唇笑:该是这个夸法,才对。
笑过,他抬起头,又是张无动于衷脸,将那套青灰色锦袍递过去道:“你。”
谢九不属于以上任何种,他丰神俊朗,气度无双,可此时也做不到昂首挺胸地见人。
提灯凝目看着,心中悸,浑身骨头又似发冷般地开始疼。
正当此时,谢九楼迈没两步,又转过身,叮嘱道:“叫人打水上来,你洗漱完,记得下楼。今早鹤顶红找你,说外头无相观音寿庆,热闹得很……你要不要陪你?”
提灯暗暗抠着掌心,咬紧牙,直盯住谢九楼,心道他穿这身湖蓝袍子真是好看。
便赶忙点点头,说:“再给你看身衣裳。”
“不是。”提灯四指从他虎口钻进掌心,握紧问,“你还生气?”
谢九楼目光仍放在眼前结扣上:“再气,你还能跟回去不成?”
说完,继续扣扣子,提灯手从他虎口脱离出去。
后继无话,他沉默地给提灯穿好鞋袜,手把着提灯脚踝,手掌住鞋底。
提灯正抬腿穿着,就听谢九楼低声道:“日后别让跟他碰面。”
提灯本想接,手才伸出去,眼珠子凝,说:“乏力得很。”
谢九楼瞧着他。
提灯瞧回去。
少顷,衣裳被谢九楼扔在床上。
他懒得拆穿提灯,只道:“把身上这件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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