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来问我。”谢九楼眼锋刀子一样杀过去,恼道,“才同我千叮
不晓得这话是否当真入了提灯的梦,谢九楼握着提灯的手等了一会儿,再放开,便没什么动静了。
他光脚下了床,拎着暗云纹刺绣锦软靴走到门口,只把门拉开一肩宽的缝。
外头夜风刮进来,床帐晃了晃。
谢九楼回头一瞥,见方才自己给提灯盖好的被子还没被蹬开,便趁风势歇了,赶紧侧身出去,关上了门。
门外,楚空遥静立廊下,笑吟吟等着谢九楼穿鞋,手里还提了两壶梨花白。
时候,倒更多些。
倘或下次他再一声不吭挨了伤回来,提灯还要效仿今日这么干的。
“你啊。”谢九楼叹了口气,渐渐合眼。
许是太过疲惫,他还有话想说,脑子却愈发混沌,东拈一点西想一阵,有一句就说一句,也不管伦次了。
“他日我再伤到或如何,若还有救,随你怎么胡闹好了。若没救,你怎么能叫我带你去死呢。你逼我发这誓,未免太狠。”他声音渐小,最后只动几下唇,话没说完便睡着了,“你就是仗着我,仗着我拿你没法子……”
待人收拾好转过来,他将手中白瓷酒瓶扔了一个过去,谢九楼稳稳接住,冲他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便往更远处走。
走到离客房够远,提灯不会被吵醒的地儿,他二人才放慢了脚步,寻着个空旷的处所。倚栏一望,便是楼下中庭,抬头方见天井之上,月明星稀。暮春初夏,已有蟋蟀走虫在起伏鸣叫。
“也不必将他宝贝成这样。”楚空遥拔了塞,眼风在提灯房前一过,笑道,“放你手里养着,只怕越养,越娇惯。白玉娃娃都没他容易碎。”
这打趣话谢九楼三百年来不知听了多少,早已学会置之耳外,只淡淡解释了一句:“他觉浅,总不安眠。”
楚空遥弯了弯眼,不置可否。喝了口酒,又问:“他今儿怎么同你闹的?竟折腾成这样?”
提灯默默听着,听到谢九楼的呼吸变得匀长,和他耳边的心跳声一样平稳时,才偏了偏头,贴着谢九楼左胸腔的位置小声说:“你不会没救的,谢九。我要你活,没人敢让你死。”-
黎明。
谢九楼在漆黑的夜色中睁眼,眸色清明,提灯在他怀中不知已熟睡多久。
他试着把自己的衣角从提灯手里拽走,稍一拉,提灯便蹙眉呢喃了一声。
这招行不通,谢九楼无奈往外侧的枕头下摸了摸,好不容易摸到那个木雕,塞进提灯手里,趁机把衣角扯出来,提灯正要皱眉,谢九楼便附过去,轻轻拍着提灯手背,要他拿好:“这也是谢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