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话落手起,肩上五指往前探,死死抓住对方硬如钢板小臂,顺势往下拧,借力旋身而起,另手拍向床板,往前用力,便把老道自床前掼退数尺来远。
二人杀出阵劲风,竟吹得大开门板轰声合上,连同房整排五块板子都震几震。
老道刹脚站稳,又伸手朝提灯面门抓去。
提灯只冷眼站在原地不动,待对方数寸长指甲离他不过步之遥时忽将身往内侧转,在老道胳膊与他面颊擦过之际抬手抓住对方内肘,再发力扯,就借着此间反力飞身坐在老道肩上,两腿扣住老道腋下,双手掌心按着对方太阳穴向中使力,四指狠狠掐在对方头顶,任身下如何横冲直撞,都稳坐不动。
“说怎进峡中半日,
门板被推开,发出钝哑吱呀声。
条长而枯瘦影子拖行在地上,来人脚步极轻,似游蛇寸寸靠近床榻。
只干瘪得皮都起褶皱手掌放到提灯肩上。
“谢九,”提灯没转过来,只把手搭上去,开口道,“回来?”
“回来。”道苍老尖细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来取你命。”
地方活动,闻言便起来:“那你等。”
提灯目送他离开,待谢九楼走远之后,抬手把门关,挥袖熄房中油灯,竟就上床卧着。
入夜晚风吹得紧,老旧木门鼓鼓地撞门槛,沉闷闷,就跟夜风长手般,抓着门框往里盖。
月光透过薄薄窗户纸渗进来,是青白色,丝丝缕缕,像许多眼睛凝视到屋里,点儿也不清透,死气沉沉。
提灯背门而卧,听见敲门声那刻,便合上双目。
提灯脊背轻震,像是笑下:“就凭你。”
他缓缓自枕上转过头,睁开双清亮眸子,房中桌上那盏琉璃灯随之悄无声息蹿腾出束火苗。
提灯看清来人,果真是那老道。
只是此时这人已经没白日所见时精气神,面色青黄,瘦如骷髅,身老皮沟壑横生,眼白浑浊,眼珠泛绿,口尸牙占据下半张脸,行动僵硬却迅速,只如副活动骨架。
“你也配!”
门外人见里头不应,又连敲数下,只力道愈发轻。
提灯仍充耳不闻。
下瞬,门板窗格上贴上来张瘦骨嶙峋脸。
那脸仿佛没有血肉,只个头骨轮廓,高高颧骨在窗纸上映出两团黑影,接着便是向下走颌骨与下巴,还有浓黑印堂。
可那对发着绿光眼珠子,明明还贴着窗户缓缓移动,四处寻找着房里人身影,巡视过后,定格在提灯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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