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边上,望不到头的一列铁笼子,每个里头都有一只蝣人。
楚空遥说:“按规矩,蝣人进京,是每年六月的事。偏生你今年回来,就提到了四月。你猜是为什么?”
谢九楼蹙了蹙眉,回头道:“走吧。”——
谢九,你老婆在里面啊啊啊啊!!!
(BTW,这篇文从一开始定的就是个长篇,但是不至于是大长篇,如果后期不爆字数的话应该在40w左右,我一般
他们的笼车被赶到街角壁下。
百十八佝偻着坐在笼子里,身上的镣铐沉重得让人动也不想动一下。
他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见到了那位贵人。
百十八缓缓抬起懒倦的眼皮,透过自己一层乱糟糟的打绺的头发和一层铁笼缝隙,再透过不知道多少层的人影看过去,看到马背上穿鹅黄锦绣箭袖袍的将军。
鞍马扬蹄上河桥,也敢与风笑。
南打了几个月蛮子撒完气再把人召回来就大事化小,自此按下不提。
又是一年四月人间,恰逢谢九楼领兵凯旋,天子正愁今年寿宴如何操办,有人献策,说九爷不爱吃蝣人肉便罢了,斗人这一出,总不会不爱。
斗人,顾名思义,如斗鸡,斗虎,斗兽,把挑选好的蝣人放进斗兽场里,解了镣铐,让他们自相残杀,看客下注,赢到最后的蝣人能有一顿饱饭——蝣人一年也就这么一顿饱饭,谁想吃,得在斗兽场里拿半条命去换。
这是百十八被拉去斗兽场的第三年。
他第一次来天子城斗兽场,十三岁,和他一批来的二十个蝣人里,九十四打败了他,赢得了那年那顿饱饭。
百十八的目光短暂地停留一瞬,又垂了回去。
谢九楼身边的楚空遥同他驾马齐驱,正谈笑间,楚空遥拿扇子打了打他的肩。
“怎么?”
“你看。”
谢九楼顺着对方扇子所指回首一望。
上一年他打败了九十四,成为斗兽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魁首。
今年百十八仍和另外十九个蝣人一起,二十个笼车排成长长的队伍,首尾各有两个驯兽师持鞭看守,加上饕餮谷的使臣和商人,游蛇穿林似的颠簸了两个月,途中病死三个蝣人,最后赶在五陵王生辰迁徙抵达京都天子城。
彼时他们刚刚行过主城大街,要过一处繁华之地再进支路去往落脚的场所。从护城河引的活水自城东流向天子府,流成一条数丈来宽的小河。
河两岸尽是红楼酒馆,落英飞柳,鱼戏璧光,好不热闹。
正行进着,忽见前头尘土飞扬,竟是两列巡防官兵驰骋而来,举旗开道:“贵人游京——闲者避让!贵人游京——闲者避让!”